抚顺知青

郭秀江：那时的农活（二）

2015-08-08 09:01 抚顺七千年郭秀江 744

1968年插队时，辽西山区几乎看不到机械化。耕地用牛犁马犁，选种播种用人力，锄草用锄头，收割用镰刀，运输用马车，一副原汁原味的传统农业生产方式。彰显现代文明的电力，基本用于照明。

　　在辽西山区的那个早春，老乡给我们知青上的春耕第一课，是在山坡地上搂石头。

　　早春的风吹在脸上虽然还是冷冷的，甚至可以透过棉衣，却加速融化了本来不多的积雪，地表很快就被抽干了，四周还看不到一丝绿意。只有姑娘们的头巾，或红或绿的色彩，点缀给这片赤裸的土地。

　　山区的土地是贫瘠的，岩石风化造就的土层勉强够庄稼扎下根系，夏季暴雨的冲刷不仅削薄了熟土层，也带来沙土和大量的碎石，清除这些碎石便成了生产队里备耕的首道工序。

　　出工的社员们扛着铁耙子、铁锨，带着扁担和抬筐，走向队长安排的地块。大家自然分工，一部分人顺着垄用耙子把碎石搂在一起，一小堆一小堆的，抬着抬筐的两人用铁锨把碎石装到筐里，差不多了，就抬到地头倒掉。地里尽是搂石头的哗哗声，夹杂着铁锨与石头的撞击声。

　　这活可算简单劳动，没啥技术含量。所以我们尽管第一次干，并不显得笨拙。但干了一大会，就胳臂发酸，再换着去抬筐。胳臂缓解了，一会肩膀又压得生疼。

　　山区多是坡地，劳动量可想而知。“年年都得这样搂一遍吗？”我问队长，回答是肯定的，而且语气平和毫无怨艾。

　　我沉默了良久，在我十几岁的生活经历中，第一次用这种简单劳动，体会了在贫瘠土地上耕作的艰辛，也从中读出了山区农民的顽强和坚韧。

　　在辽西山区那个早春里，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些。

　　七年后的麦收季节，作为石油学院麦收队伍的一员，去到黑龙江省北安县的大庆七农场。眼前望不到边的麦田，找不到一块石头的黑土地，快捷的康拜因收割，让我又想起了辽西一块块山坡地和坡地上的碎石。

　　几十年过去了，不知那里的老乡们，每年春天耕种前，还要不要搂石头？二〇一五年七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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