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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俊:我为什么会监守“自”盗?(3)

2015-08-27 20:17 抚顺七千年 王维俊 1919
许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初冬的深夜,也深深的检讨我自己,我怎么会玩忽职守呢?我这是干了什么?一连串的问号,辗转心中几十年,我始终没解开。

  “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儿了,手头紧了,要用钱?”但他也知道,我们青年手里也就有个十块、八块的,不好干什么。

  “不是借钱,你们手里也不宽裕,今天来有点儿张不开嘴,既然你没把我当外人,我就说了,你看行不行?我呢,想装几袋苞米,家里人口多,粮食不够啊!你看行不行?”他还是很难地开了口。

  “装几袋苞米?昨天打的都过称了,没有了,你知道啊!”

  “不,装几袋苞米棒子,那茓子里的没数。你要说行我就装,不行就拉倒,算我没说,你也没听着“刘队长挺干脆。

  这回轮到我犯难了。让他装,我属于玩忽职守;不让他装,我们俩又挺好。怎么办呢?看看他也是满脸的不好意思,这么大个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是我犯错误也得让他装。我踌躇了一阵,还是点了头。

  “你去装吧,就当我没看见,麻溜点儿,让人看见,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好,我会办!”他冲我点点头,扭头钻出了地窨子。

  我有些不放心,也跟了出去。看见他从场院的避静处拿出几条口袋,手脚麻利地爬上苞米茓子,飞快地往口袋里装苞米棒子。不大功夫,几条口袋都装满了,我帮他接下来。先把口袋挪到粮垛的黑影里,一个旱地拔葱,把口袋撅上肩膀,扛起一袋就奔了后山。

  后山有一条小毛道,包包堎堎的净是石头。光天化日都不好走,何况黑灯瞎火呢?但这条道通他们家附近,足有五、六里地。我看着他百十斤的身材,扛起一百多斤的口袋,真怕他有个闪失。要知道,我们这里的口袋都是厚厚的家织布缝制的,有一米五高,那一袋足有一百多斤。他那小体格,又是黑灯瞎火地,能行吗?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是担心他,还是担心我自己。这一宿我没敢睡,瞪着眼睛,等他一直扛完,村里远远地传来第一声公鸡的报晓声。再过一会儿,打早场的就该来了(每天打场,要先来人把场铺好,套上牲口,压场)。

  许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初冬的深夜,也深深的检讨我自己,我怎么会玩忽职守呢?我这是干了什么?一连串的问号,辗转心中几十年,我始终没解开。(2015年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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