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江:一床红菊
2015-09-02 14:41 抚顺七千年 郭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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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给我的嫁妆里,有一床花褥面特别惹眼,铺在床上,满眼亮丽:那大朵大朵怒放的红菊花,在黑色底子的衬托下,在少许白菊,绿叶的点缀下,开得花团锦簇,艳而不俗。
旧式被面
在母亲给我的嫁妆里,有一床花褥面特别惹眼,铺在床上,满眼亮丽:那大朵大朵怒放的红菊花,在黑色底子的衬托下,在少许白菊,绿叶的点缀下,开得花团锦簇,艳而不俗。那种平绒材质,给花呀,叶呀蒙上一层绒绒的质感,平添了几分生动。
记得当时母亲特别地指着这床褥面对我说:“跑了好几趟大商店,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的料子,看这花色,这质量!”母亲说着,摸着,满意极了。
母亲的神情,深深地打动了我。
当时十年动乱结束了,经济体制的转轨已艰难起步,票证时代虽然走向了尾声,但物资的丰富仍有待时日。商店的柜台难得丰满,家家户户的布票依旧拮据。
自少年时代开始的艰苦奋斗革命传统教育,又经过文G的强化,让我对世俗的风习很是漠然,对嫁妆也没什么概念。可母亲却十分重视,当成一件大事费心操持。
就在这床花褥面里,蕴含了母亲多少丰富的情感和辛劳!
从那时起,三十多年过去了,这床褥子看起来依然崭新如故。我总是把它铺在两层褥子中间,不易脏不易磨。对它格外珍惜,呵护有加。
母亲去世后,我曾一度将这床褥子从床上抽出来,包好放进壁橱里,不再舍得用。一直到了夏季,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我把它拿出来晾晒。
那天,我良久地凝视着眼前依然怒放的菊花,手中扶摸着母亲亲手缝制的一针一线,就仿佛看到当年已近七旬的母亲,为了给小女儿办几件让自己满意的嫁妆,一趟一趟地走向新屯地区唯一的“大商店”,一趟一趟地踯蹰在布匹柜台前。当有一天忽然发现有了这种开着菊花的平绒,母亲的心一定是一阵狂喜。我想象得出拿到布料时母亲的心满意足,想象得出母亲回家时一路轻快的脚步,想象得出母亲紧接着的忙碌… … 可不知那天柜台前人是不是很挤?不知母亲握着钱和布票的手在售货员面前举了多久?不知售货员是什么脸色?
我的心隐隐地痛了起来,眼前升起了一层薄雾。
我是习惯同儿子交流的,但我不曾把这些说给儿子。在改革开放后长大的一代人,很难想象出当年物资匮乏的程度,也就很难深切地理解在这看似普通的物件里,竟寄托着这般厚重的母爱!
我把这床褥子重新放回床上,当我贴近它,就象贴近母亲,依然在母爱的笼罩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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