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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俊:大队交通员黑人“徐暴性”(2)

2015-10-26 08:35 抚顺七千年 王维俊 1633
我们刚下乡的时候,我就发现一个怪人,他整天一身黑衣黑裤,一张奇黑无比的脸,走起路来没多大响动,就像一个黑黑的影子,如果要是晚上,指定以为是遇见鬼了,你还没听到脚步声,他已经到你跟前了,你说吓人不?

  下面是他自己给我讲的。他好喝酒,我给他买了一斤大凌川,听他给我讲怎么败家的故事。他说话有些哆嗦,好像害怕我们这些毛主席派来的知识青年。我说你不用害怕,没人批斗你,谁不知道你的根底呀,我就想听听你那时候怎么祸害钱。他拿起酒瓶,嘴对嘴地“干剌”,哆哆索索地跟我讲起祸害钱的故事:

  “我们家那时候就是有钱,我爸就我一个独生子,从小就惯着我,要星星不敢给摘月亮。我十五岁就抽大烟、逛窑子,山珍海味都吃腻了。高兴了我就用钱烧水。我爸看我能花钱,给我两万大洋,让我一天花出去,我半个钟头就给造没了。其实也就五分钟。”“怎么花的?”我也感到惊讶。“太简单了,我到珠宝店,买了一颗两万元的钻石,放在猎枪里,手指头一动,‘嘡’地一声就没了。你说快不?”他眨巴着小眼睛,得意地笑了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又好像回到了自己潇洒的年代。“我靠,真是败家败出花了!”“那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老徐家没有别的人吗?”“唉,此一时,彼一时,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我爸死后,家产归我,解放时国家收走了一些,我又不会经营,还抽大烟,没几年就踢蹬光了,要不是这里的远房亲戚收留我,我早就喂狗了!”“狗还吃你,都是骨头!”我有些恨他了。若知如今,何必当初,也是报应啊。

  他的大名没人知道了,大伙都管他叫“徐暴性”,“暴性”这个词我在辞典里没找到,不知道准确的意思。可能就是针对他“辉煌”的过去和穷困潦倒的现在一个鲜明对比而创造出来的一个词儿,是愤恨和戏谑,也是一种对他当年祸害钱的一个嘲笑。

  我们下乡那时候大队还不时搞些批斗和“忆苦思甜”大会,每次他都要去陪绑,但没有把他划为哪一类。别看他什么都没有,贫下中农他不是,“四类份子”也算不上。算什么呢?谁也不知道。有时候还会让他讲讲资本家怎么剥削工人,讲他这么祸害钱。总会引起一阵笑声、骂声。他袖着手,抽着鼻涕,不时用小眼睛小心翼翼地偷偷看看主持会议的书记、队长。没人打他,也没人上前批斗他,大伙看他就像看一个怪物,怎么也联想不起来他年轻时的样子,如果是外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曾经是个大资本家的大少爷。

  他为人很友善,和队里的老老少少处得还很好,谁家蒸饽饽、做豆腐都不忘给他送点儿,害怕他饿死。他也回报大伙,谁家邮个信,外地寄来的包裹,他都乐意走十多里山路给寄、给取回来。时间长了,我们给家里寄信也都找他,只要给他几根烟卷就行,没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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