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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李满意家的红窗帘（六）(4)

2016-02-23 03:50 抚顺七千年泊兰德迈 2022

天色黑下来，红旗沟小区楼房的灯光陆陆续续亮起来。李满意家那扇南窗，拉上了窗帘，那个砖红色落地窗帘。

　　二锁替他说：实话实说，从小平房搬上高楼，当然满意；下水道不好使，也不满意；住平房那时候屋里还没有下水道呢。可是别地方早就住楼房了。咱们这儿好歹算是改造了。那就满意呗，不满意找谁说去？

　　李满意绷着脸说：赏一碗粥喝还嫌稀呀？

　　二锁说：是呀，咱们烂泥洼子是二等公民，能住楼房就烧高香点大蜡了，要饭吃不能嫌馊。

　　记者说：那倒不是，房子质量不好，反映还是应该反映。

　　记者问：李满意师傅，你实话实说，你家房子质量有问题吗？

　　李满意使了很大劲，脸都憋红了，说：我在矿里的时候，瓦工活干过，管工活儿也干过，要叫我说实话，有的活儿干得确实质量不好。我家厨房水龙头渗水，厕所的下水道反味。

　　娄书记坐在旁边，脸上是那种看不出表情的表情。

　　二唤做了四菜一汤，李满意从小卖店拿来两瓶啤酒，两口子碰杯，二唤说：满意，说完真话，你害怕吗？

　　李满意一扬脖喝干了杯中酒，说：说了也就说了，能几把咋地？

　　二唤也咕咚咕咚喝了一杯，呛得直咳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这才叫老爷们儿呢！拿起啤酒瓶给对面倒了一杯，自己又满上一杯，慨叹：哎，十六年啊，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六年？

　　李满意：不管咋地，总算住上楼房了。又喝干了一杯啤酒，脸红了，连白眼仁儿都红了。

　　二唤点点头，眼珠亮闪闪的。

　　李满意问：你咋不跟我离婚？

　　二唤说：为那事儿和你离婚？我有那么缺德吗？

　　……

　　天色黑下来，红旗沟小区楼房的灯光陆陆续续亮起来。李满意家那扇南窗，拉上了窗帘，那个砖红色落地窗帘。

　　好多窗户都挂着红窗帘。（完）

　　——2011年1月初稿于北京

该文章所属专题：刘学敏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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