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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秀江:那时的农活(五)(2)

2016-05-31 14:00 抚顺七千年 郭秀江 1382
长那么大小,穿的是棉布,盖的是棉被,看着妈妈絮棉花做冬衣,甚至夏日蓝天上飘的白云也像棉花,冬天大片雪花聚在大树枝头,据说是像棉桃。可棉花长在地里是啥样,没见过。听老乡说本地种棉...


  第一次捡棉花时,心情有点激动。当手指触到那团白絮,那种绵绵暖暖的感觉由指尖传到周身。五指并拢向外一拉,棉絮就脱离了桃壳,噙在了手中。那是一团纯净的,没有一丁点杂质的,如雪如玉般的洁白啊。在我心里感叹的时候,队里的姑娘们已走出一大截了。

  我紧赶慢赶,还是越差越远。当她们折回来与我接近的时候,只见姑娘们双手各自为战,上下翻飞,腰间的兜子很快就鼓了起来。我学着她们的样子两手齐上,可顾了右手顾不上左手,其实还是一只手的效率。

  拾棉的活在霜前好干,下霜后就比较麻烦。棉花秧子经霜后,叶子干枯,一碰就碎。碎屑粘在棉花上,抖都抖不掉,越弄越碎。好端端的棉花,沾上了碎屑,叫人惋惜。重要的是送去卖时,都影响等级。

  经霜后,棉桃变得干硬。棉桃的尖尖触到手上扎得慌。再加上深秋天气愈加干燥,棉花也更干了,手指上的油脂和水分逐渐被棉花吸了去,两天下来,手指就干裂的生疼。那时还没有创可贴,怎么处理的已不记得了。

  霜后拾棉还有一麻烦,就是费衣裳。干硬的枝条和空棉桃,对当时的纯棉布衣裳很有杀伤力,长长的垅走上几个来回,裤子就变点模样,结实的挂起了毛,不结实的,干脆就“麻花“了。因为那时布票紧缺,所以对费衣裳这点印象深刻。

  棉花地里的活,多用腰的功夫,掐尖打叉也好,拾棉也好,都是弯下腰干活,一天一天的。当时队里还有大妈级的劳力呢,也同年轻的姑娘们一样干。

  我后来去教书,又去念书,在工厂里也没多少需要弯腰的活。然而进中年不久,腰就不大吃劲,在水池边洗个头发的工夫,弯下的腰就挺不起来了,非要用双臂撑着帮忙才能直立,真的佩服当年的大妈们的腰功。

  我对捡棉花这活印象较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收工时有种特殊的享受,我曾为此专写一篇散文,现摘录在下边。

  暮归  

  “大车来了!”妇女队长小芹脆生生的嗓门传遍了整个棉花地,大家随着她的喊声直起腰来,向河滩上的大路望去,黄昏把河滩上的柳树林镀上一层金黄。穿过树林的两辆马车,正奔地头而来。棉花地里的姑娘们一阵雀跃,接着又一阵忙碌。躺在地头的棉花袋子,被姑娘们塞得鼓鼓的,赶车的二哥帮姑娘们把袋子码在车上,又叮嘱大家坐稳了,便扬起手中的鞭子。

  饱吸阳光的新棉花,从袋子里向外辐射着热量,半躺半坐在上面,舒服极了。马车的颠簸此时变成了享受,像儿时被母亲用双臂颠着拥在怀里。拾了半天棉花累酸的腰身,也慢慢地舒展开来。

  二哥不时地吆喝着牲口,马车时紧时慢地走在河滩路上。马蹄踏着密布的碎石,响出一路的清脆。也把姑娘们的歌声笑声,撒了一道。

  夕阳被村西的歪桃山接了去,四周山野生起了暮霭。远远地向村庄望去,家家户户的房顶升起了炊烟。那烧柴草的炊烟,白白的,轻轻的,笼在村庄的上空,看上去有了几分飘渺。

  队里的牛群悠游地漫下山坡,放牛的汉子仿佛不急于回家,小羊倌却急火火地驱赶着他前面的一片洁白。两支队伍在宽阔的河滩交汇了,叫声此伏彼起,奏出一阵牧归的交响。

  初秋的晚风还是轻柔的,它撩起我们的刘海儿,拂着我们的前额,象姐姐的手。它把山野的暮霭、把村庄的炊烟、把辕马身上的气息,都送到我们的嗅觉里,带来一阵清新。

  路旁的山崖上,不时地闪出几株枫树。微微变黄的叶子,在一片苍绿中,显得有些鲜亮。霜降后,就该是一树的火红了。

  大车转了个弯,村头那棵大槐树映入眼帘,一群孩子在树下忘情地嘻戏着。有家大妈站在院门口,喊着贪玩的孙子回家吃饭;谁家的大嫂麻利地赶着鸡群上架,嘴里嚷嚷着孩子摆上饭桌。

  生产队的队部热热闹闹,跳下大车的姑娘们,七手八脚地卸下袋子。保管大哥支好了称,准备给棉花过称入库;赶车的二哥忙着卸车;饲养员大伯已吃过了饭,赶来喂牲口;会计大叔的老花镜还架在鼻子上,他要把一天卖菜的帐算完;大嗓门的队长喊着打头的小满哥,安排第二天的活计。

  当姑娘们的劳动成果变成了计工员小本上的数字后,队部的院里静下来了,夜色已经弥漫开来,山村里亮起了点点灯火。

  几十年过去了,那幅拾棉暮归的图景依然历历在目。

  如今辽西山区,不知还种不种棉花? 2016年5月

该文章所属专题:郭秀江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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