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旧事：《矿山十年》之[13]脚步匆匆(3)
2016-10-08 10:02 抚顺七千年 王维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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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的脚步是快的，如果比赛的话，矿工的脚步一定比别的人快。多年的习练，已成为一种惯性，好像走起来就停不下来。那是怎么养成这么一种习惯呢？还要慢慢唠起。 疾行是每天上班前的必用之法。不管上什么班，班前会是绝不敢迟到的。70年代初，正是“批林批孔”的热烈时期，矿山也不是真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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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很快就到工作面也行，问题是工作面都不近。我刚下井的时候最远的工作面如果从地面上看，应该是现在的市政府或再远一点的地方。坐罐、做人车，都是到大巷，到工作面还要走很远。黑灯瞎火、坑坑包包，磕磕绊绊，又带着这么些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没点儿好体力真是难以胜任。为了赶接班，有时候得连跑带颠，整的上气不接下气。交班的只有看见接班的灯光，才可以出工作面。叫“手拉手，口对口，你不来，我不走”。班班这样。你说脚力能练不出来？
还有一个原因，还是挺关键的原因。就是多年井下工作总结出来的，升井的时候快走，早一点离开是非之地，尽快离开危险。常言道，入井三分险，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慢走一步会出现什么危险。没人动员，没人指示，没人教你，也没人跟你说其中的潜规则。接班的一来，班头与班头交接，其他的已经窜出去200米了。
老师傅曾经开玩笑地说：“下井时牛的一样，升井时马的一样，开资时红胡子的一样”，说是日本人骂我们劳工时的话。我看有一条对，挺符合实际的，就是升井的时候不比马跑的慢，那是真快。耳边风声呼呼，靴子就是一个劲地“唰唰”，腚后头的屁垫儿拍得屁股“啪啪”直响。按这个速度，我估计每小时至少要走十五里地。
真的就那么想急于离开工作面吗？答案是肯定的。有许多这样的实例，晚一步就会有性命之虞。我没有经历过，但师傅的话不会错。交班没你什么事，不走干嘛。再说慢一点赶不上头趟人车、坐不上罐，你至少就会晚半个多小时，坐电车的赶不上最后一班电车，家远的，老婆不定等到什么时候，饭不知还要热几遍，家人那颗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所以都是快走为妙，早升井、早到家，早安心。都弄明白了，那就走起来吧，一场竞走比赛开始了，每天都在进行，就是没人给发奖牌。
矿工在井下练出来好脚力，可在井上却未必是一件好事。和没下过井的人一比，就好像不合群，走着走着，就把别人扔下一大截，老是比别人走得快，往往就要有人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赶回去吃奶呀”？弄得你老不好意思，把脚步放慢。可不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和别人拉开了距离，整的有点儿“五脊六兽|”的，老大的不自在，在别人的眼里像个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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