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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敏:我们曾经的吃和穿(2)

2017-02-20 15:16 抚顺7000 刘学敏 6224
现在的日子,确是“好”到了未曾想的程度,市场里,粮食、食用油、鱼肉蛋、各种副食品、各种花色款式的衣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颇显出我们儿时憧憬的“物质极大丰富”景象了。穿,告别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蓝灰”时代,拥有了对于色彩、款式和档次进行选择、追求的自由和条件。吃,在经济条件好并且懂得养生的家庭,渐渐改变...

刘学敏:我们曾经的吃和穿 图1


  为了这张嘴,人们想尽了办法,翻地瓜、挖耗子洞、撸树叶、剥树皮、剜野菜。我跟我父母尾随庞大的翻地瓜队伍,把已经收过地瓜的田地翻了一遍又一遍,看着那些运气好的,得到一些“地瓜崽子”或者残缺不全的地瓜。我家的收获,只是小半面袋地瓜梗。回到家烀了,面面乎乎,带着淡淡的甜味,挺好吃的。想再去多弄点,连地瓜梗都找不到了。

  我也跟着我爸去挖过耗子洞,只有一回,我们幸运地挖到了耗子储存起来的花生,都是籽粒饱满的,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曲里拐弯的洞室里。当我知道这里的耗子不是老鼠而是一种俗称“串地龙”的田鼠时,童年的心深深地怜悯着这种小生灵,似乎看见了田鼠将妇携雏,在被毁坏的家园哀伤徘徊的情景。

  我父亲领着我姐和我,从大官屯火车站坐闷罐车去李石寨挖野菜,空旷的荒野上,野菜们已经被饿急眼的人们扫荡了多少遍了,野菜刚刚萌芽,还没有来得及发育,就被采集到广大人民群众的餐桌上了。我爸领着我姐和我,转了半天,只挖到可怜兮兮的一挠儿蚂蚁菜,我们的心情相当惆怅和沮丧,谁也不说话,也是太饿了,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我们无力地坐到了一条田埂上。那天的太阳白晃晃的,照得人浑身慵懒。我爸意外地买到了三条黄瓜!彼时我们父子三人坐在田埂上,沐浴着暖阳和春风,一人吃着一条黄瓜。久违了,饿得前心贴后心的感觉,饿得两眼冒金星的感觉,饿得浑身冒虚汗的感觉!这一幕情景,仿佛就在昨天,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到现在还很清晰真切。

  饥饿年代,人们发明了很多吃法——地瓜煮粥叫地瓜粥;把野菜剁碎了掺进少量棒子面熬粥叫菜粥;用野菜包馅儿,叫菜团子;玉米面掺野菜蒸饽饽,叫菜饽饽或者菜娘娘;不掺野菜的叫净面饽饽。有一天晚上,母亲拉开地上两屉桌的抽屉,拿出一个晚饭剩下的“菜娘娘”,掰一块放进嘴里,我伸手跟她要一点,母亲说:见水渴见饭馋!父亲立刻不高兴地说:孩子要你就给他一点。父亲和母亲因此大吵起来。其实,只有少数野菜口感和味道比较好,多数野菜制作的食品,是很难吃的。

  黑市里,人们开始买卖粮票,而党员和干部是严厉禁止做这种事情的。即便是搞些小开荒,也是被禁止的。我父亲是党员并且一生胆小怕事,为了老婆孩子的肚子,壮着胆子偷偷摸摸在河夹心(现在的月牙岛东部)开荒种了一小片乔麦。此后,父亲和母亲便时常憧憬荞麦丰收,憧憬荞麦面的大包子、荞麦面的面条,我对荞麦面的印象始于那时。到了秋收季节,父亲背着我趟河去收荞麦,发现涨水了,当河水齐腰的时候,父亲退缩了回去,难舍难离地看着河夹心——我家的丰收梦泡汤了。可是很快,到处像野兽一样寻找食物的父亲,忽然在“北大坝”的垃圾场(浑河南岸河堤)发现一大堆大葱叶子(皮子),并且无人问津,兴奋地跑回家召集了老婆孩子风风火火赶到现场,推了足有一代车子大葱叶子(皮子)回家。洗净了放在大锅里烀,轻易煮不烂;用菜刀剁,轻易剁不碎。然后把玉米面拌在里面,再放一点盐,蒸菜团子。我们家的这项收获和发明,引发了全院的效仿,北大坝那一大堆大葱叶子很快就被扫荡一空。豆腐渣和豆饼,在粮食“替代品”里,算是上等的。我妹妹生于1960年,刚会吃饭的时候,对炒豆饼具有浓厚的兴趣,我母亲说,这丫头,豆饼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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