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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尧:电车的味道

2017-04-07 18:46 抚顺七千年 王尧 2244
最近几年,抚顺人有关电铁的回忆逐渐多了起来。人们记忆着往昔刀刻斧镌般抚顺煤矿上下班熙熙攘攘的繁荣景象,自己风餐露宿、昼夜兼程的辛劳岁月。由于年龄和经历的不同,在怀着感动阅读这些文字时,我所咀嚼的电车往事,却是少年时新奇、刺激的感觉,青春季节里的野菜那清香芬芳的味道...
王尧:电车的味道 图1

  最近几年,抚顺人有关电铁的回忆逐渐多了起来。人们记忆着往昔刀刻斧镌般抚顺煤矿上下班熙熙攘攘的繁荣景象,自己风餐露宿、昼夜兼程的辛劳岁月。由于年龄和经历的不同,在怀着感动阅读这些文字时,我所咀嚼的电车往事,却是少年时新奇、刺激的感觉,青春季节里的野菜那清香芬芳的味道。

  初见电车时的震撼,是在童年的归途。

  那时我只有8、9岁,全家还在清原县农村下放。每当回城看望外祖父母时,都要乘坐3个多小时的火车到北站,再乘2路汽车到榆林终点站,然后步行穿越一条铁路到“东大院”抚挖职工住宅区我的大舅家。到了铁路边上,望着四条对铺的长长的铁轨,路基边上的一根根水泥柱和密织如网,远远连绵着的粗大的电缆线,恨不得一下飞越铁路,早一分钟见到日思夜想的外祖母。但电车汽笛响了,我被抱着妹妹的母亲牢牢地抓在手里,就像小烈马被拉住了缰绳,特别急切地等待电车过去。


王尧:电车的味道 图2


  电车从遥远的地平线由远而近地开来了,好震撼啊!电车头就像头上长角,飘着须发,瞪着铜铃大眼的巨龙,呼啸着的巨大的城墙,风驰电掣地开到面前,比坦克还要高大雄伟,身后是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的钢铁车厢,轧着铁轨发出有节奏的“格楞楞、格楞楞”的巨响,仿佛大地都在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喘息。灰黑色或铁锈色的车厢像装甲车的钢板一样厚重,钢甲上焊着铁把手,车厢之间还有一跃可以登临的小铁梯,连接处居然还有像汽车方向盘那么好玩的圆盘把手。我的天,这个“轰隆隆”的铁甲大宝贝,天生不就是让我们飞上飞下、又好玩又贵重的玩具吗?

  我们住在挨着铁道的大舅家的平房。每到晚上睡觉时,远处的铁路上每隔一段时间便传来电车“哐哐啷啷,哐哐啷啷”奔驰的声响,声音虽远,但听得很清晰,特别有节奏感,像唱歌一样不丢拍。数着数着,我就能又香又甜地睡去。听惯了夜里电车在铁轨上有节奏的轰鸣,想象着这铁甲巨龙在夜空的星光下奔驰,感觉有一种又高又远又无比壮丽的意境。


王尧:电车的味道 图3


  少年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一座工业城市的味道,只觉得浸泡在这种味道里的这座城市,灵魂里充盈着像奔涌的海洋一般辽阔无垠、奋力前进的气息,像崇山峻岭一样高大巍峨,岿然又安全。

  少年的我也曾与电车亲密接触,并“热吻”了一次。

  回城后我在紧挨着铁道的东大院卫东一校读书。我们这座小学隔着铁路就是抚挖工人新村,很多同学上下学都要穿越铁路。下课时,我们也常看到电车长龙缓慢地驰过学校边的铁路,有货车,也有乘客稀少的客运电车。因为这条铁路的电车到铁路南的抚挖厂和铁路北的电瓷厂之间有一站,所以这时的电车就开始减速了。有的胆大淘气的同学就飞跑到铁道边,等减速的电车驰过身边,就抓住车厢把手一脚登上电车,敞开衣襟兜兜风,过一把“铁道游击队”队员的瘾,等到了站后跳下来再往学校跑回来,迟到了还要硬着头皮进教室,被老师批评、罚站,有时家长还被找来学校,告诉你这孩子胆子太大了,要严加管教别出事。


王尧:电车的味道 图4


  其实那么缓慢的电车对孩子太有吸引力了,连我这样平时比较“遵章守纪”的孩子也经不住它的诱惑而“蔫淘”过。在电车站等着电车进站,不等车停稳,就飞步抢上几步跃进空趟的车厢,等电车开动离站时,先握着把手站在踏板上,等电车渐渐加起速快离开站台,再飞身跃下来,体验那种惊险得心“砰砰”跳的刺激。

  在二中读初中时,有一次我骑车到了抚挖厂西侧到原歌舞团大楼的铁道口。正巧电车从抚挖站驶出,道口落下了横杆。我想像《铁道游击队》电影里的老洪骑马抢过道口那样冲过去,竟然没注意那条横杆,踩着自行车脚蹬冲过去,结果脸正撞在横杆上,撞破了一道鲜血直流的口子,留下一道像苏联电影“牛虻”脸上那样一道挺长的伤痕。当时还担心落下疤痕,但不久就平复如初了。妈妈心疼之余还夸我这儿子有福,会摔,没“破相”,在农村时有年冬天我出门上学,不小心滑倒在村边被泼水结冰的地上,把下巴磕得露出了骨头,到岭西海阳村的202医院紧急缝了几针,拆了线就好了,也是无碍瞻观。


王尧:电车的味道 图5


  电车的轨迹也铭记了我青春的友谊。

  我父亲有三位女学生,她们跟老师处得最好、最近,常来我家玩,也是我自小的同学。其中一位同门小师姐住在榆林青年路北的抚矿机修厂住宅区,那也正是电车经过的一站。我1984年被母厂抚挖送到石门岭党校脱产学习两年,我的这位小师姐还与那两位女同学一起,给我买了一件御寒的毛巾被,我至今珍藏着。那时到了春天,石门岭真像古代高士隐居的桃花源,河边绿草青青,漫山遍野长满了绿树鲜花,松林中、草地里、湖畔也渐渐绽出了各色各样吐着新绿的野菜,有蕨菜、猫爪、猴腿儿、刺嫩芽、大叶芹……。


王尧:电车的味道 图6


  我是全校最小的学员,同班的老大哥、老大姐们待我特别有样儿。那时我们到了周末都要回家,当过下乡知青的宪亮大哥最能采野菜,还常把野菜塞给我满满一大兜子带给家里分享。可野菜太多了,怕吃不了放久了糟蹋,又惦念着小师姐一家能不能吃到如此清香美味的野菜,我每次就事先分出一半。周末从石门岭回来,先是坐火车到章党站(或前甸小站)下车,然后倒电车到机修厂站下车,再走上十几分钟把采来的野菜送到小师姐家。

  我这野菜“换”来的是盛宴款待,每次小师姐家都要用丰盛美味的家宴招待我。前些日子想起这段往事,怀念之余作诗一首以志纪念:“石门采青日,豆蔻束发时。姊妹赠寒衣,秋霜为驱逝。山珍为青梅,寄我三秋思。电车作竹马,少年频往驰。”


王尧:电车的味道 图7


  如今这么多人怀念抚顺的电铁,除了对这座城市和自己往昔岁月的眷念,更是对迸发它百年积淀的丰厚的力量,推进城市转型的呼唤,是对利用极富潜力和知名度、极富魅力的抚顺红色工业遗迹的呼吁。转型,不只是接受或争取扶持资金这一条路,就凭借自身历史和工业遗迹推动煤炭资源枯竭的城市转型而言,抚顺煤矿的历史人文资源非但没有枯竭,而是极其丰厚。

  那些在静默中斑驳陆离的伟岸的电车头,正期待着佩戴上“红色矿山专列”、“知青专列”的牌子,带着矿工往昔便宜却浓香的酒,食材简陋却装满亲人惦念的下井饭盒,挂着写满知青乡愁的行李、草帽,重新驰骋在铁轨上,那记录了抚顺一代代工业之子的生命印痕,市民故事的老车厢,也正期待着早日响起如织游人的共鸣追忆,由衷的赞叹和欢声笑语。

王尧:电车的味道 图8

王尧:电车的味道 图9
(以上抚顺电铁图片据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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