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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尧:记忆中的新村院里

2018-09-30 19:01 抚顺七千年 王尧 1639
这是一片遥远而清晰的家园。老抚挖“新村院里”——新中国红色工业贵族们的家园。它巍峨得很早,从上世纪50年代就俯瞰着抚顺这片新中国百废待兴的大地。它当年的位置就在现在榆林花鸟鱼市那座楼以东,钢材市场再往东,直到天湖桥北通往龙凤矿的那条南北通道的铁路口,面积大约有2个平方公里...

王尧:记忆中的新村院里 图1
五十年代的老抚挖工人新村


  这是一片遥远而清晰的家园。老抚挖“新村院里”——新中国红色工业贵族们的家园。它巍峨得很早,从上世纪50年代就俯瞰着抚顺这片新中国百废待兴的大地。它当年的位置就在现在榆林花鸟鱼市那座楼以东,钢材市场再往东,直到天湖桥北通往龙凤矿的那条南北通道的铁路口,面积大约有2个平方公里左右。


  老抚挖自1950年至1976年的26年里,共建设职工住宅36栋(不算东公园、久保町地区日伪时期留下的旧楼),面积54093平方米,还有各处的平房101栋,面积12958平方米;公用设施房(如职工俱乐部、锅炉房等附属设施,东林园现存的4栋为“一五”期间援建抚挖的苏联专家盖的“专家楼”等)36栋,面积13432平方米。

  在榆林老电瓷厂围墙外马路东,现在的抚矿技校南围墙到老二路车场北,曾有一大片从东到西长近600多米,南北宽约2、300米的区域统称为抚挖工人新村。由西向东,挨着马路的是老抚挖的二宿舍、三宿舍两栋苏式红楼,东边紧邻十五、六趟职工平房。再向东望去,是远远近近的一群高大巍峨的苏式红楼群。但“新村院里”特指的就是最东边这片建于50年代,像城堡一样,由8、9幢雄伟的苏式红楼围绕的红楼区。

  新村院里是建国后老抚挖最早盖起的第一批苏式红楼群,它的久远仅次于东公园南麓的日式住宅区,是抚顺这座工业城市的第一代楼群。它在紧邻抚矿通向机修厂一线的那条电铁的路北,是清一色原汁原味的苏式建筑群。迎面一座高大的三层红楼横亘在新村院里最西侧,其它每幢红楼都是曲尺型的拐角楼,红墙碧瓦,穹顶都开着阁楼气窗,楼面上端还雕刻着流苏拱卫的欧式楼徽,每层楼窗都是镶嵌着圆弧型窗饰的百叶窗,雕栏玉砌似的阳台。每座楼有4个门洞,门拱像罗马柱般矗立着,显得古香古色,高大巍峨中透着隐隐的威严霸气。后来,我们二、三宿舍住宅区与“新村”这个名称渐行渐远了,专称为“二宿舍、三宿舍”,而以往的统称“新村”就特指“新村院里”的这片地儿了。

  新村院里位置很优越。一是距离冒着成排的烟囱的老抚挖厂区很远,环境相对更洁净。二是堪称最佳“学区房”。只要跨过一条铁轨或穿过电铁路基下的桥洞,就到了东大院4年制的抚挖子弟小学卫东一校。上5年级的孩子们从这里向北走,5、6分钟就到了北大坝的榆林二校,学生们中午都不用带饭,回家连吃饭带歇乏都有了。上子弟中学(五十二中)或职工技校,向西南走20分钟就到了。三是交通便利。向西、向南走10分钟就分别是二路车站、4路车站,向南走2、300米就是青年路的11路车。四是设施非常齐全,院里设有一座规模不小的供销社和粮站,蔬菜瓜果、米面粮油、日用什物一应俱全,等于现在的“超市进社区”,职工的日常生活非常便利。


王尧:记忆中的新村院里 图2


五十年代的老抚挖工人新村
  新村院里幅员也很宽阔。东西南北四面用一座座红楼做“边框”,镶着绿树成荫的装点,把整个区域圈成了一座四方形的生活区。最南端到最北端的两排楼相距2、300米、最东端至最西端的两座楼相距近400米的中间都是空地,足有4个足球场大小。新村院里的孩子们常在空地上摆上砖头当球门,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地踢足球,不少人还真练成了“野路子”,后来在工厂足球赛摧城拔寨煞是威风。只是到了七十年代末,住在这里的人一茬茬的越来越多,工厂又在空地上加盖了一趟二层楼高、盖着铁皮屋顶的简易“插建楼”,建筑质量一般,空间也压抑了很多。我们二宿舍的楼前也加盖了这样的一趟插建楼。说夸张点,虽然不像《马路天使》里的赵丹、周旋在上海旧“里弄”搭个竹竿就能爬到对方屋子里,但楼间距也窄得很,以往放露天电影的空场也小了不少。

  当时从二宿舍到新村院里有三条路。最北的一条是沿着现在抚矿技校南围墙一直向东走就到了,南面是新村院里,北面就是北大坝。沿着二宿舍紧邻的平房群南侧一条小柏油路,直通新村院里。最南面是一条狭窄的小胡同,要经过锅炉房、浴池和一座小理发店,紧贴着锅炉房煤场的红砖围墙。那时锅炉房的理发店有位“时髦阿姨”,她当年就50来岁了,模样中常,肤色较黑,但一头烫发,描眉还涂口红,一身洁白的大褂,穿着高跟鞋,打扮总是很年轻很时尚,这在八十年代初是很乍眼的。“时髦阿姨”理发手艺中规中矩,给我们这些孩子理发也是五十年代常见的“头顶一片黑云,头围锃光瓦亮”的老式头型,这种头型现在也“复古”了。那时去新村院里的同学家回来晚了,路过小胡同边黑黢黢的锅炉房和暗夜高大的烟囱,插着铁丝网的围墙还挺害怕。

  新村院里最早住的是老抚挖建国后第一批“上楼”的职工,后来也多为工厂的技术人员、车间和机关的中层干部,像老抚挖职工医院的老八路李院长和项院长家都住在那里。所以不仅这批建筑的“资格”要比二宿舍、三宿舍更老,其华贵与一条铁路之隔,始建于日伪时期老旧残破的“东大院”对比更鲜明。每到夜晚,新村高楼的一排排灯火如半空里的繁星般热情豪迈地闪烁着,而路南的东大院一座座低矮平房里的灯光则被屋檐和油毡纸遮得忽明忽暗。七十年代末,这份优越感使新村院里的“民风”比较强悍,有个别桀骜不驯、爱打架轮锤的小伙子,也有以恶作剧为乐事、爱给一个班的同学留下点儿“校园暴力”、心理阴影的孩子。但40多年过去了,有的淘气孩子已不在了,也算是留下了点特殊的记忆。

  八十年代末我在母厂党委宣传部工作,老部长鞠庆国大哥就在新村楼里住。鞠部长是抚挖的才子,曾是有名的厂播音员,也多次担纲厂运动会、市全运会的解说。那时党委宣传部常常要结合生产形势、党委和厂部的部署,加班加点地赶稿子、写报告、印报纸,鞠部长就经常自掏腰包,把大家请到家里“搞赏三军”。热情周到,有一手好厨艺的“贤内助”鞠大嫂就系上围裙,亲自下厨煎炒烹炸做下酒菜,大家热热闹闹开心痛快,至今也忘不了这温暖的记忆。这里曾让多少人在梦中忆起,梦见那里的楼房和平房,邻里的欢声笑语,梦见向阳院、小学、浴池、粮站、商店……,在梦里寻找年轻的爸爸妈妈,寻找老师,寻找同学,寻找那些美丽的女孩,寻找儿时的游戏和胡同街巷的玩伴,寻找长不大的童年,在不愿醒的梦里,在梦里的家园乡关……。

  由于采煤沉陷造成的避险搬迁,当年的二、三宿舍、平房区和新村院里已经全部被推倒了,改作了钢材市场。那里已经没有一点当年的痕迹。我常常想起2006年一批上海客商参观东林园老抚挖日式住宅后,急切地对我说的话:“搞高楼大厦,抚顺恐怕永远搞不过北上广,搞园林建设,你们也很难美过苏杭。但是,搞工业遗迹的旅游、商业开发,恐怕你们所有的这么多资源、遗迹,在全国也罕见,应该珍惜它们,不要让它们消失。”可那片住宅区和宿舍、新村终究还是消失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为人子女常常提醒自己的话。这句话对工业遗迹的保护同样适用。抚顺曾富产的红色工业遗迹已日渐稀缺,老旧残破的厂房就像老人一样坚韧地挺立着,顾念着再给这座城市创造一点价值。但如不去加固、维护,日渐毁损只能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当失去它们的时候,我们的城市就会灭失一段足以荣耀过去、牵引未来的历史实证,就会折损激励后代的旗帜、实现转型的抓手。

  应该给这些“老人”体检和治疗一下,买件新衣服,实现它们创造价值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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