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院里也有美食—让我牵肠挂肚的酸汤子
2022-04-26 10:52 抚顺七千年 王连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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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住在偏远的山村。乡亲们特别喜欢种苞米,当时主要有两个品种,一个叫大马牙,一个叫小金黄。前者产量高,后者品质好。那时都是上的农家肥,再加上三铲三趟,深耕细作,苞米长得壮实实
编者
抚顺作为满族故里,民族风俗源远流长。连绵不绝的山岭,四季分明的气候,取之不尽的资源,长年累月的劳作,逐渐形成满族所特有的饮食习惯。苞米面大饼子、大黄米干饭、高粱米小豆干饭、苞米馇子粥,为庄户人家的“家常便饭”。家里来了客人,焖大米饭,烙白面饼,以示热情款待。此外,他们还根据季节的变换,家人的口味,精心制做诸如粘火烧、粘豆包、豆面卷子、菠椤叶饼、苏子叶饽饽、酸汤子、杀猪菜、小鸡炖蘑菇,以及农家大酱、酱缸咸菜等传统食品。时至今日,在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面前,我依然喜欢吃这些乡土气息浓郁的东西。因其老少咸宜的色、味、香、形,不仅使我大饱眼福口福,而且还使我回忆起那种永远割舍不断的乡愁。
在满族传统食品中,制作方法的简便,流传范围的广泛,当属人见人爱的酸汤子。
其实,汤子面并不精贵。我在家附近的农贸市场,经常会看见出售汤子面、小豆腐之类的流动商贩。一天早晨,我买了一斤汤子面。回到家里,打开煤气,烧开了水。我把菜刀放平,将汤子面摊在上面铺展开,再用根带棱的筷子把汤子面,一条一条地往锅里拨,总算马马虎虎把汤子做好了。
可能人一到了老年,总有一种怀旧情结。此刻,妈妈站在锅边攥汤子的情景,便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
我的老家住在偏远的山村。乡亲们特别喜欢种苞米,当时主要有两个品种,一个叫大马牙,一个叫小金黄。前者产量高,后者品质好。那时都是上的农家肥,再加上三铲三趟,深耕细作,苞米长得壮实实、绿油油,每当夜静都能听见“咔、咔”的拔节声响。接着,出绒、甩穗、成熟,爸爸赶着胶皮轱辘车,把苞米棒子拉回了家,小心翼翼地装进苞米仓子里。同时,还选择几十穗尺把长的苞米,扒开皮子将两穗苞米拴在一起,挂在屋檐下那根横杆上,与干蘑菇、野菇娘、红辣椒一起,成为农家一道亮丽的风景。
秋风起,秋风凉,一场白露一场霜,转眼之间寒冷的冬天到了。妈妈便在火炕中间放个大笸箩,把袋苞米棒子倒进里边。妈妈用铁锥将苞米穿出几行,俺们姊妹几个一只手攥穗苞米,另一只手用力揉搓起来。也就抽两袋旱烟的时间,金黄匀净的苞米粒便装了半大笸箩。
俗语说:冬季里面也有小阳春。一天风和日丽的早晨,爸爸驱赶着大青骡子拉碾子。随着石滚子在碾盘上滚动,把一口袋“小金黄”苞米碾碎,妈妈簸着簸箕将米脐、米皮和杂质剔除,于是,苞米粒摇身一变就成为苞米馇了。当天晚上,妈妈手拿干瓢㧟出一盆苞米馇用温水泡上,大约过了十一二天,苞米馇有了稍许酸味。一天上午八九点钟,阳光暖融融的。妈妈烧了一锅开水,把那盘石磨刷洗得干干净净,又把苞米馇磨成了苞米水面。
这种苞米水面便是乡亲称作的汤子面,用它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攥汤子了。妈妈往灶坑里填了不少劈材,不大一会锅里的水就沸腾了。这时妈妈把汤子面反复揉搓,使其绵绵软软,发出亮光,然后将汤子筒套在食指上,拿来一团面放在手掌里。只见妈妈站在锅灶旁边,哈着腰双手扣在一起,以“铁壁合围”的姿势用力地挤压,将一根根面条射进翻滚的开水中。那长短相等、粗细一样的面条,就像一条条小小的金鱼在水中欢快地游动。等一团面做完了腾出手来,妈妈还要操起饭勺搅动一番。就这样妈妈在烟熏火燎中,总算把半锅汤子做好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妈妈攥的汤子只要看一下,那金黄的色泽就很养眼,只要闻一下,那淡淡的清香就很诱人。我用筷子夹了几根,放到嘴里仔细咀嚼,筋道爽滑,绵软柔润,酸甜适度,口齿留有久久不散的余香。我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又粘又稠,热热乎乎,胃肠里有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难怪乡间流传几句顺口溜:“酸汤子,酸酸香,滚滚热,味久长。”
那时我正在家乡上小学,老师刚刚教会几句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爸爸妈妈为了我们儿女,能够吃上可口的饭食,竟然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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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连仲
王连仲,曾任抚顺日报社财贸部、农村部、广告部主任,现已退休。先后出版各种文学和新闻作品集《春华秋实》、《王连仲游记》和《紫气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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