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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沫特莱:《中国的战歌》(4)(5)

2012-03-05 14:09 中国记忆论坛 史沫特莱 (翻译:liaot) 19738
当我乘坐的火车从北平呼啸而南下,我坐在车厢里,我的脸映照在车窗上,眼睛盯着北方的大平原。汽笛悲凉地号叫着,我们一头冲进了漆黑的深夜。坟墓,坟墓,坟墓,数不尽的古老墓地中的古老坟墓!一些光秃秃的树排列在铁路两边……
   

  当我向前走时,他们跟着我,哭喊着,同时一群孩子在我前面跑着,跪倒在地,在冰层上磕着头,乞讨着。我走了过去,他们还跟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我羞辱的行为。为了能走开,我只有给了又给,却只发现新的乞丐群拥而至,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我只有叫了一辆人力车,但是他们拖着它,哭喊着,而车夫就会停下来,等着我给钱。只有在我的学生向导大骂着将他们赶走,我才得以获得自由。

  我在满洲里度过了近三个月,住在学生们介绍的中国人家里。从外国领事馆的官员,从中国铁路官员,从学生那,从出版物上,从任何可能的途径,我试图去弄清日本人对铁路、政府机关、工厂、土地的经济控制和政治影响究竟到了何种程度。日本人的触角延伸到了每一个缝隙,并且把中国的任何进步都看作是一种威胁。他们通过中国官员、军队军官、白俄、任何国籍的外国人——包括美国人来掌控中国的局势。

  我首批所写出的文章就是关于“日本在满洲里武装的拳头”。《法兰克福报》怀疑它们的准确性,直到日本人于1931年9月18日不宣而战地攻占了满州里,才将它们发表出来。

  在封建的独裁统治下,对于普通民众的压迫和贬低,部分的解释了日本后来对于满州里的成功占领。确实,对于这一论断还存在着另一面。在官员中,在军事人员中,在学生中也有爱国者,但是太少了;而学生,被看作“危险分子”,被打入了另册。

  中国确实还有安逸的一面:这些人的家在宽大,蜿蜒的房子里,四周都是高高的水泥墙,上头插满了碎玻璃。在门口和墙体上的了望塔楼上,站立着武装的白俄。这些大家族从那些耕种土地的农民,从大森林里的伐木工,从每天工资不到二十文的矿工,有时,甚至是从鸦片买卖中聚敛着财富。

  生活在那些“大家族”围墙之外的人们,都将贫困和受苦看作是理所当然的。贫穷生来就是如此,而且以后永远如此。甚至是学生,虽然比其他人更加敏锐,也将这种大众意味的残酷看作是平常事,正如他们对于贫困和死亡的态度一样。学生们只有在我提醒他们时,才会注意到街头的残酷一幕。正是这种无意识和冷漠,让我看到了中国人的顺从习惯是多么的古老和深远。

  某天,一位中国的送衣工经过我身旁。在他的扁担两端,悬挂着两篮满满的新洗过的衣服。西伯利亚的寒流让他的浓密的眉毛打满了霜,他头上的围着的破布也是雪白的一片。寒冷让他看不清道路,他滑了一下,摔倒了,篮子飞了出去,衣服散得到处都是,还打到了一个行人。那个路人大声地骂着他,然后走开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除了一个警察。当苦力看到他时,他跪下来,用手护着他的头,然后等着。

  那个警察没有打他。相反,他开始用脚踢,每一次的脚踢,都让这个苦力四脚朝天。苦力起来后又跪下来,不时紧抱着双手肯求警察开恩。一群群的人们走过。他们甚至没有向这边看,或是简单地瞄一眼。

  许多次,我向我的学生翻译断言:“这里是中世纪!”     

  那位学生微笑着,也许是为中国某方面的突出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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