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荡在风中的记忆(8)
很小的时候就坐过火车。去得最多的地方是沈阳,其次是本溪。有一回我想,我推着火车它一定会更快一点。于是火车一开,我就向前方推着车窗框,结果下车后把我累够呛。自己还挺有成就感,觉得这里有我一份功劳。同时又有点疑惑,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又说不清。 直到长大后才弄清楚。
有一次出了一趟远门。母亲和二姐带着我去老家通化。起因是老家有几间房子,我们离开后被后奶给卖了,然后把钱给了她带来的亲生儿子。这当然是极不合理的,去的目的就是要钱。究竟要没要来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车窗外的电线,随着列车前进一会落下来一会升上去。升上去到看不见时,准有一个电杆一晃而过。如此反复,没完没了,我都有点腻了。我还记得沿途夕阳中的火车站,沐浴在金色的晚霞中,站台上一个个的花坛,里面开着鲜艳的红花。
在通化不知怎么我拉了肚子,二姐领我在浑江江沿给我洗身子和衣裤。我光着屁股站在水里,傻傻地看着上游有一座桥,桥下像水库闸门似的泄着白花花的水。
我记得大人领我到西边一个大坡上。这是一条新开的路,路面是暗红色的土和石头,类似抚顺矿山废弃的页岩。大坡直通通向上走去,四下光秃秃的,都是这种暗红色,给人感觉荒漠和沧凉。这条路好象还没怎么走车,路两边有好多小摊床、售货车。里面没有什么好吃的和好玩的,多是女孩子用的发夹之类,每个摊车上都挂着一排女孩子喜欢的各种颜色的头绫子,被风吹得呼呼啦啦地飘起来。那时我还没有摊车高,飘荡在我头顶的彩色的绫子、蓝天、暗红色的山坡、呼呼的风成了我印在头脑中的永恒的记忆。
1996年我借公出机会来到通化。浑江的水依旧汩汩地流着,岸边已经修起了堤坝。我在大约是当年的地方站一会儿,多少还有那么一点感觉,我已经十分满足了。我弄清了上游的情况:原来在大桥后面几百米的地方,是一条水坝,水从坝上面泄下来。两个叠在一起,就成了小时候感到迷惑不解的景象。至于西面的大坡,已经找不到了。城市的发展早已经把它淹没在一片楼群里。我大致看了一下,有一处好象是。但在这水泥森林里,它萎缩了,暗淡了。原来那种荒漠、沧凉,那种空寂和辽阔,那种边际和尽头的感觉——没有了。
我窃喜能在江边找到一点感觉,那是多么的不容易。有人说:人不可能两次趟过同一条河。做为主体的人和客体的河都在改变。严格地说,当你第二次趟河的时候,河水已经不第一次的河水,那个河水已经流过去了。更重要的是,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趟河的你。那个“你”早已经随风飘得老远老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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