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老档：千金寨警匪大战

    在民国抚顺县公署第13849卷档案“匪首金蝴蝶率匪剿袭警所团总王海珊等阵亡”中，一封抚顺县知事张殿魁呈奉天督军张作霖的电报记录了发生在民国五年九月二十二日的一场警匪大战。电文内容为：“大帅钧鉴：省密。骑兵酉刻已到，胡匪现尚盘踞寨埠南山，午间已派警绕道截击。查此次在寨街毙匪六名，伤匪十一名；县警察团丁在寨街受伤十名，警察所长受伤，第五团王团总阵亡，又阵亡团丁一名；寨街被绑人票十名，尚未查清；被流弹伤毙日人一名。特此禀闻。抚顺县知事张殿魁叩，养。”
  
    在以上电文前面还有一则简短电文，内容是：“二十七师参谋长钧鉴：骑兵即日抵抚，董副官亦能抵抚。匪人于二十二日早冲入千金寨，警匪互伤，现已出街，据南山炭坑署后。郑殿陛二十二日发。”
  
    依据以上档案题名及两则电文内容，可以对事件作出基本判断，即：匪首金蝴蝶率一股土匪于1916年9月22日早袭击了千金寨抚顺警察所，造成团总王海珊及一团丁、一日本人死亡，同时绑票10人。土匪伤亡17人。此案发生后，抚顺县署向省致电请求给予支援。当日，受张大帅及二十七师师部命令，一骑兵部队于当晚5时许抵达抚顺支援剿匪。
  
    在百年前，人们不知抚顺，却知道千金寨。因为在它的地下有丰富的煤炭资源，挖出来就是可以换钱的，一日千金，所以叫千金寨。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千金寨（抚顺）与沈阳、大连、哈尔滨合称为东北四大产业中心。在1915年，抚顺县治迁至千金寨，大量的工商店铺也向这里集中，千金寨成了抚顺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而土匪蓄意闯入千金寨，不仅袭击抚顺警务所，而且还劫掠绑票，思想之猖狂、行动之暴力可想而知。在另一份落款署名为抚顺县警察所长江显泰的文件中，则记录了九月二十二日警所被匪围攻互相交战打销各项子弹总计5872粒。而形成对比的是，另一份落款署名为正队长刘衡山、副队长杜荣卿的文件“保安队呈报核销子弹事”中记载：“窃查本队副队长杜荣卿带什兵二十名，于九月二十一日午前十一句在大东洲后山与大帮胡匪二百余名接仗，打至午后六句钟止，计七小时之久，共打费六密里五子弹752粒......”据此可以判断：发生在九月二十二日的千金寨警匪之战与前一日的大东洲警匪之战有直接联系，可能是土匪的报复行为，而且从子弹的消耗可得知，千金寨警匪之战激烈程度远胜于大东洲之战。连续两日的警匪大战，双方互有伤亡，虽然土匪伤亡较重，但千金寨警方和民众的损失也是很大的。
  
    在另外两卷档案第3754、第17090卷中，可以了解王海珊阵亡后的一些情况。如在第3754卷“已故王团总、孙排长殓祭花费单据存查”中，收录了王团总与孙排长入殓、祭奠等各项花销的单据，由县警察保安队统计，共合洋三十六元六角五分。在第17090卷“详抚顺县公署为团总王海珊对敌殒命请以胞弟王殿臣补充”中，有一封九月二十八日抚顺县商会致县知事的信，主要内容为：“九月二十二日匪首金蝴蝶率匪一百数十余人蜂拥寨埠，大肆抢掠，烧毁警所。正在危急之间，幸有团总王海珊带勇三十余名从北击毙胡匪三人，即将众匪击退，临敌勇于攻击，以尽保护之职。不幸王海珊与排长孙昌中弹阵亡，生前有功于全境，故后保全于寨埠，未能任匪逐户抢掠一空。该匪绑人票十二名后，遂即逃逸......团总之胞弟王殿臣现充第三保卫团排长，请求补充第五保卫团团总，以示体恤……”可以看出，落款署名为正会长王、副会长邵的抚顺商会代表抚顺千金寨商民向县署呈报的这封信，不仅表达了对团总王海珊保护商民、英勇阵亡的敬意，还提出了让王海珊胞弟接替团总职务的请求，足以表明王海珊平素威信及其阵亡对千金寨商民的影响。商会此举可以起到鼓励王殿臣弟承兄业、再接再厉，保护千金寨商民、抵御胡匪进犯的目的，可谓两全其美。
  
    关于匪首金蝴蝶的真实身分较难确定，有关资料说法不一，其中最可能与档案中“金蝴蝶”相吻合的，有可能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曹保明所著《东北土匪》中记述的“金蝴蝶”。此人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活跃在吉林西部的一个女匪，她与妹妹“银蝴蝶”是辽宁海城人，儿时被“拍花”的给领走，后被“双河好”老于家绺子（一股土匪）救出，一同落草为匪。这一对“蝴蝶”在辽宁、吉林“飞舞”了近三十年，曾有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看见“金蝴蝶”隐姓埋名在山区过着平民百姓的生活，她也向知情人表示出早年为非作歹的愧疚。
     
    （作者系抚顺市档案局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