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仲自传(45)小小镜头摄取平民幸福瞬间

王连仲自传《我的人生之旅》之四十五

小小镜头摄取平民幸福瞬间

    按照时令，刚过惊蛰。虽然紫燕还没回归，杏花还没绽蕾，但是，当登上千台山的阳坡，用手拨开稍带冰碴的黑土，就会发现小草正在悄悄地萌发、变绿，此刻，惊喜的心情就会油然而生：啊，春天来了！
 
    一棵棵朴素无华的小草，能够预示着自然界春天的光临，那么，一件件习以为常的小事，不是也能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春天，增添绚丽夺目的光彩吗！

    七色彩虹
 
    那是1992年盛夏的一个星期天，太阳从云层中露出笑脸，将高尔山、琥珀泉和浑河水涂上金辉，煤城抚顺显得更加妩媚多姿，楚楚动人。
 
    我站在新华桥南头向北眺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十分壮观的画面：在浑河公园洁白的护坡上，铺满各种各样的地毯，红的，黄的，绿的，蓝的；大的，小的，方的，圆的。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126块，还不包括正在河中洗刷的。远远望去，如春天的花圃，似雨后的彩虹，色彩斑斓，美不胜收。
 
    我信步登上柳绿成荫的河堤，走进地毯主人们的中间。有的提桶打水，有的轻洗细刷，而更多的人已经洗刷完毕，把地毯铺在护坡上晾晒。有的坐在太阳伞下浏览画报，有的全家围坐在一起共进午餐，有两个小伙子对弈正酣，孩子们则在河边打着水仗，激起一片片水花和一阵阵笑声……
 
    一位近40岁的男人坐在堤顶上，拿着半导体收音机正在收听奥运新闻，身旁放着一副拐杖，面前晾晒着三块绿色地毯。我们仿佛他乡遇故知，便无拘无束地攀谈起来：“你也来刷洗地毯？”
 
    “嗯，我和三弟一起来的。”
 
    “怎么称呼你，您家生活不错吧？”
 
    “俺叫郭永强，是公园街社会福利废品收购站工人。俺虽然是个残疾人，弟弟、弟媳照顾得非常周到，全家生活得美满、幸福。”
 
    临别时，他在我的采访本上留下了地址：新抚区礼泉路7号楼2单元301号。我们紧紧地握手，他真心实意地说：

    “欢迎到俺家做客！”
  
    这一块块地毯多像一面面镜子，映照出抚顺百姓彩虹般的生活啊！
                                              鞋摊絮语
    1992年9月3日下午，我去矿务局农贸大厅办事，不巧半路皮鞋后跟包皮开了。我信步来到电车站附近，见一修鞋匠正在修补皮鞋，便问道：“师傅，这能不能粘？”“能！”他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仔细看了看，十分爽快地回答。我接过他递来的马夹凳，一边脱鞋一边打量他。他身穿过时的绿色上衣，腰间系条帆布围裙，略带稚气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坐在那里俨然一位老练的修鞋匠。他那纯正的本地口音，使我颇感兴趣：难道抚顺也有小青年跻身修鞋大军的行列？他熟练地将氯丁胶涂抹在皮鞋后跟上，我趁晾胶功夫与他唠起家常。
 
    “师傅，你姓什么，家住哪里？”
 
    “我叫周殿财，家住老虎台街6委10组。”
 
    “你也就20出头吧？”
 
    “1971年12月出生，刚满20岁。”
 
    “怎么干起修鞋这一行？”
 
    “4年前，我初中肄业回家，吃穿依靠父母，心里不是滋味。我一狠心，花了二百多元钱，买来工具、材料摆上地摊，修起鞋来。”
 
   “生意不错吧？”
 
    “不瞒你说，多时每天挣个四五十元，最少也对付20多元，扣掉各种税费，一年赚个五六千块不成问题！”
 
    胶晾好了，小周麻利地将皮鞋后跟粘牢。
 
    我问：“你想干一辈子吗？”
 
    他仰头望着高远的蓝天，思量了一会儿，说：“我打算干到30岁，积攒一笔资金办一家鞋铺，或者开一家饭店。”
 
    我穿上粘好的皮鞋，感触很深：在江浙一带小木匠、小裁缝、小鞋匠涌入北方城市，将大把钞票揣入腰包时，而城里的一些小青年，却依然躺在父母的怀抱里，不屑干这些“低档生意”。周殿财与那些小青年比起来，哪个光彩，哪个逊色，不是泾渭分明吗！
                                             
    花好月圆
 
    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我到市立第三医院外科病房探望同学老李。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泻进来，窗台上那盆君子兰倾吐着幽香。邻床躺着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左腿打着石膏，缠着绷带，正在用半导体收听评书连播……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端碗开水推门进来，在床边一匙一匙地给老人喂药。我想这一老一少不是母子，就是至亲。老李看出我敬佩的神情，便指着小伙子介绍说：“他叫唐贵光，老虎台29粮店主任。这位老人名叫王艳芝，丈夫病故多年，膝下无儿无女。唐贵光与王艳芝老人非亲非故，却像对待自己母亲那样尊敬、孝顺和体贴。”
 
    我习惯打破沙锅问到底，与小唐你一言我一语地唠扯起来。
 
    原来，小唐的父母与王艳芝老人一同住在露天区新屯街10委5组的一栋旧楼上。王艳芝老人丈夫病故多年，小唐母亲与她相处四十余载，感情如同亲姐妹般深厚。小唐母亲临终前再三嘱托说：“贵光，你大娘这辈子吃了不少苦，你可要好好服侍她啊！”小唐的爱人王东波担任西露天矿职工学校副校长，贤慧善良，通情达理，也把大娘当成婆婆看待。小两口把王艳芝老人的户口、粮食关系迁移到了一起，开始了“一家人”的生活。
  
    王艳芝老人牙口不好，小两口就尽量把饭做得烂乎些，时常买些鸡蛋、豆腐，变着法儿做些老人爱吃的菜；按时给老人拆洗被褥、更换衣裤，使她穿得暖和、舒服；虽然小唐和爱人每月才开二百多元，还每月给老人10元零花钱。春节前的一天晚上，王艳芝老人说：“今儿个我上商店溜达，他们演的黑白电视真清亮，不像带色的晃眼睛。”小唐说：“大娘，您老要是喜欢，咱就买它一台。”第二天，小唐拿出所有积蓄，又向人借200元钱，共花了528元，从商店抱回了一台天鹅牌黑白电视机。
 
    2月中旬的一天，王艳芝老人出门脚下一滑，把左腿骨摔折了，住进医院后，小唐和爱人一有空儿，便守候在床边，接屎端尿，打水喂饭，像亲儿女一样侍候老人。王艳芝老人见小唐小两口天天跑医院，还要花不少住院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总嚷嚷提前出院。小唐推心置腹地安慰说：“大娘，钱是人挣的，只要您老健康、快乐，我和东波比什么都高兴！”
 
    一叶绿而知天下春。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成为一片绿叶，努力为社会大家庭这个园圃，争得满园春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