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人几种弱势心态及群体性格特征

  人是生产力的第一要素。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实现现代化，首先必须完成人的素质、观念的现代化。智利萨拉扎·班迪博士在回顾发展中国家追求现代化的坎坷道路时说过：“落后和不发达不仅仅是一堆能勾勒出社会经济图画的统计指数，也是一种心态。”离开了具有现代心理素质和现代文化素质的人，再好的技术设备、再好的资源条件也无法改变失败或畸形发展的悲剧命运。

  在慢慢的历史长河中，抚顺人为了求得生存与进步，不断地拚搏着、奋斗着，以自己的才智和毅力改造着自然，变革着社会，创造着文明和繁荣。但是，由于历史环境、自然条件、文化传统和风俗习惯的影响，就抚顺人的群体来说。既有独特的长处，也有独特的心态弱势。因此，如若全面评价抚顺人，就不仅应看它曾经具有过哪些长处，而且应看其如何对待自己的短处。因为做到了这一点，也就寻找到了抚顺人继续进步的阶梯和途径。

  所谓心态，是指人的心理伏态、心理表现和心理特征。一般说来，它是人的精神世界中深层的东西，往住决定着人们在现实社会活动中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成为人们表现于外的思想观念，价值态度，并时时驱动着人们的现实行动。

  如前所述，新中国成立以来，抚顺人的精神风貌就其主流来说，一立是积极的、向上的。但是，由于几千年来的封建压迫和帝国主义多年的殖民统治，尽管这些东西早已成为历史陈迹，可是各种封建意识和奴化思想的残佘影响，依然交织在一起，在人们的思想深处，形成了道道禁锢，从而也造成了抚顺人至今尚存在着的某些心态弱势，束缚着某些抚顺人在奔向现代化的航程中乘风破浪，奋勇前进的翅膀，成为影响社会进步和社会发展的心理阻力。

  抚顺人中存在的一些心态弱势，概括地说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淡化自觉意识的从众心态

  自觉意识是人的重要的优良意志品质之一。看一个人是否具有强烈的自觉意识，通常是看他是否能够经常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行为的目的和意义，并具有主动地支配自己的行动、行为，使之符合于正确目的和社会意义的能力。抚顺人历来具有崇尚“重集体，轻个人”的优良传统。这种伦理文化意识，培养和发展了抚顺人的集体主义精神。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讲，这种伦理文化也滋生了一定的消极影响，促使一些抚顺人将自己的意志、个性消溶在群体之中，自觉或不自觉地放弃自己的权力、义务和责任，形成一种盲目的从众心理，淡化甚至失去了应有的自觉意识。

  这种消极的心态弱势，在一定的程度上妨碍了一些抚顺人积极进取精神的高扬。他们由于缺乏自觉意识，对自己工作行动的目的，意义没有甚至不想有什么清醒的认识，只想随波逐流，只知上传下达、盲目从众。因此，在不同程度上表现出缺少责任感和主动性的倾向。因为一个人的责任感和积极性与主动意识是紧密相取的，只有自己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做所为的目的和意义，并根据自我判断做出选择时，才会具有责任感和积极性，才能为达到目的而不懈努力。

    当一个人只知服从、唯上，或浑浑噩孤、抱定“随大流”的从众宗旨时，就不会具有充沛的责任感和工作热情。如果用审视的目光观察我们的周围，则会发现：由于缺乏必要的自觉意识，一些抚顺人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缺乏参与意识的责任感，对上级、对领导有着异乎寻常的依赖性，一切习惯于“照领导指示办”、“照上级意图办”，凡事喜欢等等看，看上面是否有什么新精神？看政策是否能有新变化？他们从不敢有自己的看法和主张，不会、也不想动动脑筋，进行独立思考。有些人甚至于对上级唯命是从，盲目迷信，甘愿依附于上级，只要是上级交办的，只要是上级吩咐过，不管对错，一概照办。有时甚至明知不对，也不敢“违逆龙颜”、陈述己见，只知一味顺从奉迎。这种人貌似有很强的组织纪律性，对党的方针政策“坚决照办”，实际上掩藏着最大的懒惰和不负责任。这些人一旦工作出现失误，面对后果责任时，他们丝毫不会从心底感到内疚和自贵，反而会毫不脸红、心安理得地解释说：“我是照上级指示办的”，言外之意是“我没有错”。把个人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由于自觉意识的淡漠，这些人在工作上表现为被动敷衍、唯命是从，在生活中则又表现为缺乏主见，盲目从众。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看到这样一些人，他们长期习惯于不动脑筋，对任何事情都很难具有真正的、清醒的认识，因此，在需要决定做某件事或不做某件事时，则相对地表现出缺乏主见，无所适从和困惑茫然，有时为了增加安全感和保险系数，便不由自主地效仿左邻右舍，久而久之，便在社会上形成了一种普遍的从众风气。即当某件事人们都觉得应该做，而又没有人领头先做的时侯，人们会无休止地等下去，谁也不愿去冒“第一”的风险。反之，如果某件事人们不想做或不太想做，但一着到做的人很多，也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参加进去。

  在抚顺市内的商场或菜市场中，我们也会常常碰到这样的事情：一些人对某种商品本无兴趣，但见购买者格外踊跃时，便也会身不由己地去抢购一件。有个小贩向笔者透露经营“秘诀”——“货卖大堆”。意思是，一筐玉米拿到市场上去，可能很少有人问津，但是拉一车玉米，就有可能出现疯抢。因为如果有人围观、打听价格，就会出现更多人围观、打听，最后决定购买。至于玉米价格是否真的便宜那很难说。早些年，在抚顺市内一些自由市场上“牵驴”之风盛行，上当者层出不穷，究其原因，正是这种从众心理在左右着人们的日常行为。

  更令人担扰的是，由于这种心态弱势的影响，抚顺人一直具有的那种特别能战斗的精神和工作热情在一定的程度上，正日益受到弱化和侵蚀，在一定的范围内，形成了浑浑噩噩、敷衍应付的不良习气。“你泡我也泡，你捞我也捞”，这些在我们社会主义制度下本不该发生的现象，正在我们的一些单位、一些个人中潜滋暗长、悄悄蔓延。

  早些年，我市有关部门曾在一些大中型厂矿企业中搞过一次问卷调查，其调查结果很令人深思。在被调查的313人中，认为“积极性已经充分发挥出来了”的仅占12％，而高达88％的人毫不隐讳地承认自己的积极性没有或没有充分发挥出来。当然，影响人们积极性充分发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如果查找人们心理深层的主观原因，则不能不说，那种缺乏自觉意识和主动精神、相互影响相互干扰的盲目从众心理是阻碍人们积极性充分发挥的一个主要原因。

  缺乏竞争意识的平均主义心态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向纵深发展，人们已往所熟悉的那种四平八稳、没有风险和压力的“大锅饭”格局早已被打破，一个充满活力，靠竞争求生存、靠竞争求发展的崭新局面正在形成。

  所谓竞争，就社会生活本身来说，主要是指在优胜劣汰法则面前，人们对生存和发展优势的争夺。在一定客观条件和环境下，机会均等的竞争会给人以一定的压力和危机感，从而推动人们去努力奋进、积极拚搏，去勇猛进取、永不松懈。正如列宁曾经指出的那样：“竞争在相当广阔的范围内培植了进取心、毅力和大胆首创精神。”（《列宁选集》第三卷第392页）由于一些旧的传统意识的积淀，在一些抚顺人的头脑中，缺乏竞争意识，往往习惯于平和安稳的生活环境。

  抚顺人可能都知道高尔山观音阁曾有这样一副楹联。

  山逼诸天，到此已穷千里目，
  门依半岭，何须更上一层楼。

  且不要以为这只是即席应景之作，其实，字里行间所表露的，正是抚顺人那种知足常乐、缺乏竞争进取心理的一种形象表现，是抚顺人较为普遍的一种心态弱势的集中反映。

  从历史上看，许多抚顺人都有着“闯关东”的悲惨历史和身为“亡国奴”的痛苦经历，和过去相比，他们对今天的安稳生活感到十分满足。这种心理，对于增强人们对社会主义制度的热爱，激励人们珍惜今日安定、幸福的生活，无疑有着十分重要的积极作用。

    但是，当这种心理绝对化地发展和演变为一种抱残守缺、求稳怕变，随遇而安的精神状态时，则产生了一种不可低估的消极作用，这种消极作用，在一部分抚顺人的身上，表现得十分明显。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和工作中，不思进取，知足常乐，时时流露出得过且过的心理状态，满足于“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庸人式生活。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从关内来抚顺的苦工

  如果说“知足常乐”、“安分守已”这种心态是抚顺人不懂竞争、缺乏竞争意识的外在表现，那么，追求平均主义则是抚顺人害怕竞争、不愿竞争的内在特征。

  在中国传统的道德观念中，那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思想根深蒂固，在一些抚顺人的身上，一直有着格外明显的体现，他们追求平等，但往往错误地把“平等”理解为“利益均分”，无论勤懒，无论能力大小，果实则要求一律平均分配。而长期以来在传统经济体制下实行的“大锅饭”式的分配形式，又加重了抚顺人这种错误心态的形成，并由此派出妒嫉心理，造成许多不必要的内耗。

  在这种消极心态支配下，人们习惯了这样的现实，即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只要大家保持在一个平面上，相互之间没有大的、明显的差距，便会心安理得，相安无事。一旦有人打破了这一平面，在某些方面超出了人们所习惯了的“平面”，在心理上就会失去往日的平衡，仿佛自己受到了侮辱和损失一样，从内心深处，本能地希望能够扯平拉齐，甚至不借暗中使绊。

    正如17世纪英国哲学家培根曾形象地描述的那样：“别人的上升足以造成一种错觉，使人觉得自己仿佛被贬低了”。在今天经济上对外开放、对内搞活的新形势下，面对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人们习惯的那种人为的“平均”局面正在被逐步打破，那种扯平拉齐的“大锅饭”局面正在逐渐失去它的市场。但由于我们在心理和现实环境方面，尚未形成公平竞争的条件和格局，一部分抚顺人心理上那种希冀均衡的思想，便很容易地转变为“东方式的妒嫉”。他们面对“大锅饭”的被打破，并不象人们所希冀的那样，都表现出热忱和欣喜，而人们更多的流露出来的，却是几分惶惑、几分不安，甚至在心理上产生一种迷惘和失落相互交织的情感。

    由于竞争意识和竞争机制的缺乏，使他们在先进和强者面前，不想凭竞争去争强取胜，而是从心理上缺乏自信和勇气，认定自己没有角逐和抗衡的力量，但又不甘心自己在政治、经济待遇上落后于别人。为了不使自己在别人的映衬下显得无能和平庸，于是，面对先进则采取人为的削平办法，使用一些正当和不正当的手段，对那些超越自己的人予以压制、打击，千方百计地搞小动作，以便尽量把相形见绌的程度减少到最低点，从而使自己的屈辱感得以开释。“我不行你也别行，你行我也要让你不行”。等等。一些一直在抚顺流传的说法，正是对这种心态弱势的总结。

  日常生活中，某人有了一些成绩，赢得了一些人的恭维、赞誉，但随之而来的，便一定是挑剔、责难和冷嘲热讽，甚至出现诽谤、谣言和诬告。那些不负责任的匿名信，上访信曾使许多有为者失足落马？久而久之，在我们生活环境中，形成了抑郁沉闷、缺少生气的氛围，人人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相互猜忌，甚至形成“窝里斗”。至于生活中的“红眼病”，更是贻害无穷。

  早年，一个朋友曾对笔者讲过这样一件事：抚顺市的某个企业实行了以车间为单位的集体承包，有一个车间由于领导有方、管理出色，上下一心，企业效益明显提高，职工收入也相对丰厚了一点。于是便引起了其它车间一些人的嫉妒和不满，起初是冷言冷语、指责刁难，继而是停水断电，最终使其一败涂地方算了事……类似的故事在抚顺并非绝无仅有，它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一些人在心态方面的弱点和病态。

  改革开放以后，抚顺也与全国一样，正在试图打破平均主义的陈腐世俗，引入和培植竞争意识和竞争机制。但从整体上说，平均主义并没有得到根除，事实上的“大锅饭”局面并没有彻底打破。这一方面与我们现行体制上的某些不完善有着一定的关系。而在另一方面，社会不同阶层、不同行业之间经济收入的差别又过于悬殊。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人们消极心态的生成和发展。

  抚顺曾有过四十余年的屈辱历史，人民长期处于弱者的地位，这在人们的心态和情况上，难免会留下一些不易消失的阴影，这种阴影在缺乏竞争意识和竞争机制的情况下，演变为自卑感和压抑感，不时寻求某种方式加以渲泄，这是可以理解的。西方学者阿德勒曾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卑感，因为我们都发现我们所处的地位是我们希望加以改进的。”（阿德勒《自卑与超越》第46页）如果我们抚顺人能够正视自己的过去和现实，将自卑心理转化为追求力量、追求优越的强烈愿望，从而克服自卑心理，超越自我，那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但令人遗憾的是，它今天已经转化为人们普遍存在的一种心态弱势，成为影响城市快速发展的阻力。因而，必须引起我们的极大注意，并采取有效的社会措施加以克服。

  轻视民主意识的崇权心态

  民主意识是民主建设的基础。邓小平同志曾经说过：“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邓小平文选》第154页）高度的社会主义民主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目标之一。

  抚顺人在历史上除了饱尝封建专制的毒害外，又遭受了帝国主义的奴役和压迫，一些人在封建意识和奴化思想的交织影响下，形成了一种崇权畏势，缺乏民主意识的心态弱势。

表面上认真聆听上级指令、部署，实际上却心不在焉

  民主，意味着服从多数人的意志，包括人民当家做主及个人的主人翁意识等内容。由于种种历史原因，在部分抚顺人的心理上，至今尚没有形成较强的民主意识，对自己在社会生活中的位置、地位、责任、权力和义务，没有明确的认识，既不懂得珍借自己的权利，也不能自觉履行自己的义务，有着强烈的崇权畏势的依附心理。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许多抚顺人在面对上级、老师、尊长、权威以及父母时，表现出来的行为往往不是过分谦恭、赔笑、迎合、顺从，就是不自然地羞怯、拘谨、困窘和笨拙。这其中自然含有中华民族“尊老敬贤”，讲究礼貌等传统美德的成份，也反映了在人们的心灵深层的结构中，仍潜藏着那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心态弱势。我们不妨分析一下，在那过分的迎合、谦恭和顺从中，又有多少真实的成份呢？在我们周围，常常可以听到这样的抱怨：领导工作能力低、决策水平差，下属明知不对，但仍不得不违心照办，很少有人直接提出自己与之不同的意见和看法。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冷漠、虚假的风气，在上下级之间、领导与被领导之间，蒙上了一层虚伪的面纱。

  这种缺乏民主意识的心态弱势，造成的消极影响是使各项工作缺少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使我们的组织生活缺少平等、和谐的自由气氛。一方面祟权，畏权，以权力为最高主宰，视权力为无所不能，认为权力就是正确。在工作中不是按照科学和客观规律办事，而是以权力之是非为是非，认为权力的判断总是正确的；另一方面则争权、逐权，视权力为人生唯一进取之途，认为要想人生得意，只有跻身仕途，加入权力系统。当了官，虽说也需受人辖制、也需加倍小心，但自己到底也可以辖制别人了。只要够上某个级别，公俸私惠，都有无法比拟的好处，什么民主？什么主人和公仆？一切美丽、动听的词汇，在权力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在我们周围则出现了一些人，他们对上阿谀奉承、投其所好，只要领导喜欢，不惜丧失原则、卑躬屈膝，对下又专横跋扈、不讲民主，大搞“唯我独尊”，把首长负责制变成了“家长制”、“一言堂”，为所欲为，一切按长官意志办事。甚至有少数腐化堕落者“一朝权在手，便把私利谋”，声称“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为了房子、孩子、票子，置党纪国法不顾，大搞“任人唯亲”，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于是，出现了“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的不正常风气……这种封建社会的官本位及特权思想在抚顺人思想意识形态中的泛滥，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对民主意识的形成和加强有着极为不利的影响。同时，在一定程度上，正在弱化和腐蚀着抚顺人民一贯具有的那种主人翁意识。

  抚顺人是伟大的人民。无论历史上还是今天，其精神风貌和心理状态一真是积极的、向上的，而上述种种心态弱势的形成，则是中国几千年封建历史所造成的而至今尚且残存的一种恶果。具体说来，其形成的原因主要在于下述几个方面：

  封建传统文化的消极影响

  抚顺是一个以汉族为主的多民族居住区，历史上经历了封建制度的几千年统治，近代又遭受到帝国主义的百般奴役。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封建传统意识和奴化思想，无时无刻不在毒害和侵蚀着人们的灵魂，在人们的心灵深处，积淀为种种消极落后的政治观念、思维模式和生活方式。正如马克思所阐述的那样：“一切已死的先辈的传统，象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8卷第121页）几千年的封建传统文化，几千年毫无变化的农业生产方式，犹如茫茫无际的一片死海，禁锢着人们的活力，对抚顺人种种消极心态的生成和维系，有着不可低估的消极作用。

上世纪三十年代抚顺矿工

  在传统文化中，对抚顺人心态意识影响较大的是儒家理学思想和老庄哲学。人们从他们那里既吸取了许多有价值、有教益的宝贵精华，并将其发展、创造为抚顺人的精神文明和灿烂文化。但是，另一个方面，抚顺人也从中接受了一些消极的东西。如儒家思想中的“尊卑贵贱”、“三纲五常”等伦理道德，对抚顺人的崇权意识、等级观念等心态的形成和加重，都有着明显的影响。特别是孺家的“中庸”之道，在今天新形势下，其不良作用则显得更大，那种“天道忌满人事忌全”的认识，往往助长人们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懒惰心理，经过长期积淀，很自然地形成了抚顺人知足求稳、害怕竞争的心态弱势。

  另外，老庄哲学中的消极无为思想，对抚顺人心态弱势的生成，也有着一定的影响。从历史上看，抚顺的工业发展以矿业起始，以煤炭开采为主。解放前，广大煤矿工人的社会地位、生活条件一直较差，人们在命运面前既感到无法忍受，又寻找不出积极解决的途径，因此往往产生无能为力，听天由命的思想，加上统治阶级有意的欺骗和诱导，（如日伪统治时期，日本统治者就曾支持矿工和把头修建供奉“老君庙”）人们便很自然地接受了老庄“随遇而安”、“消极无为”的人生哲学，以“不与命争”的思想来麻醉自己痛苦的心灵，对待一切都采取“无所谓”的态度，对人间的一切都安心受之，“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这种消极的处世哲学发展至今，成为抚顺人的一大心态弱势，表现在个人身上的谨小慎微，不思进取，甚至抱残守缺、举步不前，对我们的事业和进步，有着不可估量的害处。

  多年过于集中的经济政治体制模式的影响

  抚顺是一个超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建国初期，由于当时国际国内形势和环境的影响，把经济建设的重点放在了发展抓工业上，逐步形成了以生产煤、油、电、钢、铝等原材料为主的重工业格局。从当时的具体情况看，这种战略布局无疑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同时也应当看到，长期以来抚顺在致力于发展大工业的过程中，在单一计划经济模式下，主要依靠集中指令性管理的手段，企业在生产和经营上，一直受到国家过分集中的保护和限制。这种体制一方面束缚了企业的主动性、创造性，成为国家各级政府的附庸，另一方面也助长了企业和企业职工的依赖思想，形成了职工缺乏竞争意识和敬业精神的毛病，造成了一种相当普遍的缺乏民主意识和民主观念的心态弱势。

  文化素质偏低的影响

  抚顺人构成上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特点，即祖居抚顺的人为数很少，相当大一部分人是新中国成立以前由关内山东、河北等省逃荒至此的农民。这些人苦大仇深，对党和社会主义有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但是，由于旧社会三座大山的压迫，这些人文化素质普遍较低，缺少文化修养。新中国成立以后，为支援东北工业建设，国家从内地抽调了一部分技术工人和知识分子，到抚顺帮助建设，这对抚顺人整体素质上的提高和改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同时，在“大跃进”期间又有大批农民从农村涌入城市。这样，就形成了抚顺市民构成上的独特性——农民一直为市民的主体部分，整个市民文化素质的起点，相对显得偏低。加之“文化大革命”十年的冲击和破坏，对市民文化素质、道德素质的提高极为不利。

1957年，抚顺老虎台煤矿有4000多名矿工参加扫盲学习

  文化素质跟不上时代发展这一矛盾，制约着人们政治观念、审美情趣及文化心态的改善和提高，使封建落后思想赖以生存的小农意识一直未能得到彻底根除，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抚顺人的种种消极心态，对抚顺经济的发展和文化的进步，起着严重阻滞作用。

  终上所述，由于历史的和现实的、内部的和外部的种种原界，造成了一部分抚顺人在心态方面的一些缺陷。但就整体来说，进步和向上一直是抚顺人精神意识发展的主流。鲁迅先生曾说：“我们生于大陆，早营农业，遂历受游牧民族之害，历史上满是血痕，却竞支撑以至今日，其实是伟大的。但我们还要揭发自己的缺点，这是意在复兴，在改善。”（《致尤炳析圻》）我们探寻抚顺人的心态弱势，其用意与鲁迅先生是相同的。只是为了找出病根，引起疗治的注意，以使抚顺人的精神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和圆满。

  一个民族、一个城市，在它展开伟大腾飞之前，自然应当作出充分的文化心理准备，这种准备，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敢于正视自身的心态弱点，即正视那些阻碍腾飞的精神阻力。马尔库塞曾说：“观念文化的东西是不能改变世界的，但它可以改变人，而人是能够改变世界的。”我们确信，通过反思和探索，我们将会砸开那些仍在束缚抚顺人灵魂的枷锁，使他们大步飞跃，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