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炳武——从矿工到“神炮手”(2)

　　炮兵连在村边利用一堵墙隐蔽。只见敌人的13架战斗机低空扫射，步兵伤亡很大。炮兵阵地也遭到了袭击，连长下令隐蔽。有些炮手进了一个长形的交通壕。敌人一梭子子弹打过来，瞄准手隋纪银牺牲了。

　　隋纪银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瞄准镜，那是火炮的眼睛啊。连长把烈士用过的瞄准镜郑重地交给白炳武，说：“现在你就是正式瞄准手，要为我们的战友报仇啊!”白炳武心情非常激动，战友的牺牲，领导的信任，他觉得浑身的血往上涌……

　　机会终于来了。随着军事形势的发展，我军逐渐转入大兵团正规作战，炮兵的军事技术亟需提高，华北炮兵旅决定搞6周时间的大练兵，这对白炳武来说，真是求之不得呀!

　　训练开始了，全旅展开了争当模范瞄准手的训练竞赛。

　　白炳武那个班的火炮，是一次战斗中缴获来的，名为“日式改造三八式野炮”，实际炮身是日本造的，炮镜是德国造的，其它部件来自不同的国家，被戏称为“联合国炮”。在当时，这种炮与我军装备的小山炮相比，可谓是“羊群里面跑骆驼”，高级得多，但它的空回大，极不容易操作。

　　白炳武有股子犟劲，决心驯服“联合国炮”。

　　他利用擦炮的时候，熟记各部件性能特点，利用晚上喂马的时候，练习装定分划。熄灯后，摸黑练习夜间装定改装分划的技能，为检查装定改装的效果，没有手电照明，就捉几个萤火虫放在小瓶里或用香头、烟头来代替。雨天在外面不能练习，他们班就用木头自制了一个模型，在室内练习协同动作。

　　
　　经过6周的刻苦训练，白炳武终于摸清了火炮空回的规律，掌握了操作要领，连高低机、方向机每打一圈、半圈、四分之一圈相应多少密位，都做到了心中有数。在炮兵旅举行的瞄准手比武大会上，白炳武表演了用毛巾蒙上眼睛进行装定改装，十个口令只差两密位，距离相差25米，被旅司令部、政治部授予“甲等模范瞄准手”称号。

　　1948年，在太原战役第一阶段作战中，白炳武所在的炮1团6连，奉命支援步兵第43旅攻歼太原外围淖马守敌。

　　淖马位于太原城东约3公里处，高出太原城垣约300米。淖马守敌依托村落、村北侧高地和村南侧的1200.3高地构成集团阵地。其中，1200.3高地是其制高点，顶部有一梅花碉，周围由数十个地堡，辅以堑壕、交通壕、铁丝网、地道等，形成坚固的环形阵地。我军欲攻歼淖马之敌，必须首先夺取1200.3高地。

　　
　　连长令射击技术最好的高炮首先射击，高炮瞄准手白炳武精密操作，一炮射入，炮弹在敌碉内爆炸。接着全连实施压制射击，仅用了十余分钟，即摧毁敌前沿工事和副防御设施，步兵乘机发起冲击，一举攻占了1200.3高地。

　　战后，43旅领导机关授予6连“百发百中，堪称神炮”的锦旗。白炳武荣立大功。

　　彭老总宴请，讲吃饭；白炳武第一次坐火车，见到毛主席

　　白炳武成了远近闻名的战斗英雄，荣誉也接踵而至。

　　1950年5月，他出席了西北五省青年代表大会；8月，又出席了西北地区英模大会，并被选为出席全国英模大会的代表。

　　赴京前夕，西北局领导举行宴会，欢送出席全国英雄模范代表大会的西北战斗英雄。白炳武荣幸地参加了。

　　彭德怀副总司令操着一口浓重的湖南口音，说：“咱们西北战斗英雄很快就要赴京见到毛主席啦!”大家激动得热烈鼓掌。

　　彭总又说：“今天，我主要讲吃饭问题。”

　　白炳武挺纳闷，吃饭谁不会呀，怎么还讲这个?

　　彭总说，过去咱们吃的是小米、土豆，用的是筷子。现在不同了，你们要去北京，毛主席要宴请你们，请你们吃西餐。到了北京，不要出洋相，不要给西北局丢脸!说着就右手拿刀，左手拿叉，给大家做示范。

　　白炳武是第一次坐火车，感觉特新鲜，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哇!坐的是卧铺，白炳武称它是“移动的洋房”。

　　车到丰台，换乘“毛泽东号”机头，这也是白炳武终生难忘的一件事。急忙下车观看，心想，这是毛主席派来的，接咱们进北京，这是多大的荣耀呀!

　　到了北京以后，白炳武便天天盼，夜夜想，等待毛主席的接见，那心情真是难以用文字和语言来形容。

　　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9月25日上午，代表们来到中南海怀仁堂，凭入场券按号入座。白炳武坐在第9排，对主席台上的一切看得很清楚。

　　总政治部主任萧华主持大会，他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来接见你们了!”全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毛主席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地从后台走到前台。他先用右手向大家招手致意，然后双手鼓掌回敬大家的欢迎。代表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毛主席的每一个动作。白炳武说，我当时有一种感觉，觉得毛主席有一种气壮山河、压倒一切的气概。

　　代表们回到驻地后，议论的话题就是毛主席的接见。这时，许多代表感到手掌麻酥酥、火辣辣的，原来是鼓掌把两只手都拍肿了。

　　《大地 》(1999-08) 第9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