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楼三兄弟”
“幸福楼三兄弟”。左起:戴锡斌、王凤奎、宋抚宁
“我叫王小义,我叫买买提,今年都是十八岁,哎个头儿差不离,哎个头儿差不离……”这首名叫《真像一对亲兄弟》的男声二重唱,一经在《战地新歌》发表之后,很快成为中学毕业前的一段时间里我和陈勇、石鑫淼等同学最喜欢唱的热门歌曲。它唱的是一对年龄一般大、个头儿一般高的“亲兄弟”,而今天我要讲的是我们班年龄有大小、个头儿相差更悬殊的“幸福楼三兄弟”——宋抚宁、王凤奎、戴锡斌。所谓“幸福楼”,是指位于新抚区东一路和自由路之间的那栋“裤衩子”楼,我班有好几位同学曾居住在这里,而“三兄弟”中个子最高的宋抚宁住在靠近自由路的南楼一楼,王凤奎和个头儿最小的戴锡斌则分别住在靠近东一路的北楼的二层和一层。
要说这“幸福楼三兄弟”的有趣故事,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下雨不发愁”的戴锡斌
从上小学时起,“幸福楼三兄弟”几乎都是一起结伴上学,到达教室门口后,由个儿最矮的戴锡斌首先进屋,然后王凤奎、宋抚宁依次鱼贯而入,而当同学们都把目光投射到这风景独特的“三兄弟”身上时,跟在最后的宋抚宁就举起两手分别放在自己脑袋的前、后比比划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奔儿娄、奔儿娄,恰恰,奔儿娄、奔儿娄,恰恰……”同学们立刻心领神会地哄堂大笑起来,而有“奔儿娄”雅号的戴锡斌一点也不为意,更不以言词和行动反击,有时还微笑着主动配合宋抚宁的捉弄和玩笑,让同学们笑个够。
身高不足1.5米的戴锡斌,与王凤奎一样都是我班少数几个生于1954年的同学。由于天生营养不良,小戴出生后成长缓慢,用宋抚宁的话说——“两岁才长牙,三岁才会爬,四岁才会说话……”这种情况是否属实,我们不得而知,但他身材矮小、体格单薄确是不争的事实,据说是从小患有软骨病。除此之外,小戴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长着个“大奔儿娄头”——脑袋特大,呈前后拉长型,由此他得了“奔儿娄头”的绰号,并由此衍出许多大同小异的“美誉”、“雅称”。同学们经常用“奔儿娄奔儿娄头,下雨不发愁,人家打雨伞,他打奔儿娄头”的歌谣来与他开玩笑,而小戴从不生气,也不计较——戴锡斌就是这么一副好脾气。小戴脾气好,但与同桌却处得不和睦。由于身材矮小,排队时戴锡斌站在男生的第一位,坐座时与身材同样矮小的女生张俊英同坐第一排。两人相处得并不融洽,也不和睦,经常因为相互“越界”、“跨线”问题争执不休,甚至吵吵闹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两人本应同病相怜,惺惺相惜,没想到却彼此不和,相互争斗……“少年不识愁滋味”,谁让那时他们年龄太小,都不懂事呢!
戴锡斌(右)与胡德厚(左)、石鑫淼(中)在劳动公园
小戴学习成绩远算不上优异,但他却很爱动脑筋,喜欢鼓捣小玩意,还喜欢饲养小动物。别人弃之如敝屣的破东烂西,小戴都视若珍宝,都会小心翼翼地拣回来,并在他手里化腐朽为神奇,变成活色生香的好玩具、好物件。这或许跟他那当过鞋匠,后来在二轻局当干部的父亲有关,有一阵子,小戴曾认认真真地跟着爸爸学习做皮鞋,那一只手工做成的皮鞋,不仅结实耐穿,而且外观形象也非同一般,看上去就非同寻常。他养过鸡,养过兔子,还养过热带鱼。“文G”时期物质生活十分贫乏,物质供应十分紧张,买什么都凭票、排大队,买粮、买油、买肉、买糖、买布……几乎所有生活用品没有不要票的,小戴饲养的鸡不断地为家里的餐桌提供新鲜的鸡蛋,味道鲜美、营养丰富的兔肉更让家人们胃口大开,尽享佳肴,这不能不说是小戴立了一大功劳。而火炬、孔雀、红箭、黑玛丽等热带鱼在晶莹清澈的鱼缸里游来游去,也为朴素、单调的家居生活平添了一丝生机和亮色。
在我班“照相热”的劳动下,小戴也喜欢上照相,为了在室内照相取得更好的效果,他弄来好几个200瓦的大灯泡(那时闪光灯还不普及,一般人买不到,也买不起),由于耗电量大,好几次在照相过程中把门洞里的电闸都给鼓爆了,害得不知缘故的邻居站在走廊里大叫:“谁家这么缺德?又用电炉子了!”小戴立马出来堆起笑脸赔不是,用更粗的保险丝换上去接着照。别看小戴其貌不扬,身材矮小,却很有女人缘,姐妹们都愿意跟他来往,与他在一起开玩笑、说笑话。这或许是因为他对她们实在是构不成威胁,跟他在一起安全、放心吧。戴锡斌参加工作后,由于有一手照相的“手艺”,很快成为女同事们热情联络的目标和围前围后的中心,他也时常从陈勇等同学那里借来照相机,为天天围拢在他身边的女同事们照相,有时还带着200瓦的大灯泡到女同事家里给人家照,有一次竟招来一位女同事的丈夫的猜忌和不满,差点儿引发一场流血的殴斗。那天,那位吃醋的老公喝得醉醺醺的,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明亮的灯光下自己的老婆正在浓妆艳抹地搔首弄姿,不禁怒火中烧,破口大骂。多亏当时屋里还有几位其他女同事,大家急忙帮小戴收拾好东西,把他送出门外,小戴赶紧落荒而逃。
戴锡斌(中)与胡德厚(右)、陈勇(左)在劳动公园合影
由于个儿小、体质弱,戴锡斌没少受人欺负,每当此时,同学们都会挺身而出替他打抱不平。有一次,在南台电车站,一个高出他一头多的傻大个儿见小戴一人势单力薄,就寻衅滋事,借故打了小戴好几拳,还厚颜无耻地一个劲儿地问小戴“服不服”?这完全是一种欺软怕硬、以强凌弱的霸道行径。就在小戴不得不委曲求全、服软告饶时,突然看到杜贵平、石鑫淼、高德勇和陈勇等几位准备到南台电车站乘电车去北龙凤游泳的同学远远走了过来,真好比“春雷一声震天响,来了同学一大帮”,他立刻来了精神,跑到同学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有了同学们撑腰,小戴的惶恐和惧怕跑到九霄云外,冲到那个傻大个儿面前,蹦高地挥起拳头“咚咚咚”揍了他好几拳。傻大个儿见小戴身后的一帮同伙, 个个虎视眈眈,人人摩拳擦掌,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
小戴有一副仗义行侠的热心肠,经常力所能及地帮助遇有困难的同学,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会看到小戴忙碌的身影。一年盛夏的中午,放学后我骑着朝陈勇借来的“东方红”牌自行车,回六道街家里去吃午饭,行驶到西四路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回头一看自行车的后轮爆胎了!望着破损的车胎我一筹莫展,耽误了回家吃饭不算什么,可把车子搞坏了怎么向陈勇交代啊?正在急得快要掉下眼泪之际,戴锡斌突然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我面前,我像遇见救星一样求他帮忙,他立即带我找到一家他熟悉的自行车修理铺,请与他相识的修车师傅三下五除二就把车胎补好了,只花了6角钱。
有一次,他在乘火车从外地回抚顺的途中,热心地帮助了一个带着两个小弟弟出远门探亲的姑娘。这位俊俏的少女对小戴的帮助感念在怀,心存感激,专程到抚顺来看望小戴,表达她对小戴的感激之情,临走前还把自己的一张二寸玉照赠送给小戴留念。当然,一些同学对小戴的这次善行义举多有非议和诟病,认为他居心叵测,不怀好意,但我觉得不应该把小戴的好心美意给歪曲亵渎了,作为雷锋第二故乡的少年,小戴总会知道雷锋“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的佳话吧?学雷锋,做好事,总归值得提倡和鼓励吧!
虔诚者——王凤奎
虔诚者——王凤奎
住在小戴家楼上的王凤奎同学,是一位十分上进、十分勤奋、十分踏实肯干的好同学,要求进步,要求加入“红卫兵”组织的心情比谁都迫切。那时候时兴写“红色日记”,王凤奎准备了好几个本子用来写日记,并在每一个本子的扉页上都端端正正地贴在毛主席画像,并把当时“副统帅”林彪的那句著名题词工工整整地写在下面——“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做毛主席的好战士。”这些日记本里,除了认认真真地记下他奉为“座右铭”和“人生指南”的“毛主席语录”、“毛主席诗词”外,还有大量从报纸杂志和革命书籍里摘录下来的格言警句,用来时时刻刻鞭策自己,勉励自己。当寒来暑往40多个春秋悄悄从我们身边溜走的今天,再来检视和重温这些曾经红极一时、被亿万人高声传诵的豪言壮语,心里会有什么感觉和滋味?是重新被唤起如火的激情和炽烈的忠贞,还是为当年的幼稚、盲从和冲动而赧然一笑,笑泪中带着丝丝苦涩?
“把毛主席的指示印在脑子里,溶化在血液中,落实在行动上。”“毛主席的书,一分钟不学方向错,一小时不学走下坡,一天不学没法活!”“千条路,万条路,我们忠实地跟毛主席走革命路;天可变,地可变,我们忠于毛主席的红心永不变。”“我们要以百分之百的阶级感情、百分之百的时间和精力、百分之百的干劲和毅力,百分之百地来学习毛主席著作。”“世界上什么最最红?天安门上的太阳最最红;世界上什么最最亲?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最最亲;世界上什么最最幸福?为人民服务最最幸福;世界上什么最最光荣?学习、执行、宣传、捍卫最高指示最最光荣。”“石头可以砸烂我们的肉体,但永远砸不烂我们无限忠于伟大领袖毛主席、忠于无产阶级专政、热爱阶级兄弟的颗颗红心。”“用毛泽东思想统帅生命的每一秒钟,让生命的每一秒钟都忠于毛泽东思想。” “脚瘸了也要走毛主席指引的路,眼不好更要读毛主席的书,脑坏了越要用毛泽东思想来武装。”“为忠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而流血牺牲,乐在其中。”“把毛主席的话一字一句刻在心里,使生命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无限忠于毛主席。”“把对毛主席的爱渗透到每个细胞里,让生命的每个细胞放射出无限忠于毛主席的光辉。”
王凤奎
同时,王凤奎还把当时的先进模范人物的照片和主要事迹,都剪裁下来贴在日记本里,如雷锋、王杰、麦贤得、欧阳海,刘英俊、门合和在珍宝岛战斗中“生命不息、冲锋不止”的战斗英雄于庆阳、因带领战士们英勇作战而火速飙升为沈阳军区副司令员的孙玉国……毛主席的好战士王杰,被媒体誉为“一心为革命、一切为革命”,“为革命而生、为革命而死”的共产主义战士,当然是王凤奎刻意学习、努力追赶的标杆,王杰日记里的名言名句,也都一一记录在王凤奎宁的日记中——“火车离开了轨道就寸步难行,革命战士不学习毛主席著作就晕头转向”;“鲜花没有太阳不能开放,庄稼没有雨水不能生长,革命战士没有毛泽东思想来武装就会迷失方向”;“毛泽东思想像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它放出万丈光芒,赶走了黑暗,把被压迫的人们的心照得透亮。毛泽东思想像矗立在岸边的灯塔,它一刻不停地闪耀着红光,给航行的人指明了方向。毛泽东思想像一件最好的武器,人们掌握了它,就能够分清敌我,站稳立场。”
后来,随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蓬勃兴起,他的日记本里又多了邢燕子、侯隽、金训华、张勇等优秀知识青年的照片和事迹摘要。金训华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大潮中涌现的第一个知青英雄,他的那句名言“活着就要拼命干,一生献给毛主席”,曾深深感染着一大批单纯而幼稚的青年,理所当然成为王凤奎顶礼膜拜的对象。当时在全国各条战线涌现出来的先进典型,作为新闻媒体大树特树的风云人物,都在王凤奎的日记本里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他们那曾经响彻大江南北、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当然也成了王凤奎时刻昭示自己前进方向、提醒自己别走弯路的格言警句。如,带领两户贫农组织起全乡第一个互助组的王国福的“拉革命车不松套,一直拉到共产主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共产主义战士杨水才的“小车不倒只管推”……那时候,家乡抚顺的媒体也树立了不少“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先进典型,如“干革命不死没个完”的抚顺县安家公社抗大大队党支部书记陈保军,是一位出身贫苦,擅长作“活学活用”和“忆苦思甜”报告的女社员典型,她的那句名言——“保政权就要豁出命来干,为革命挑重担永不歇肩”,曾让王凤奎着迷得不能自拔。还有以爱矿如家、早出晚归为矿里回收废物而名噪全市并成为先进典型的西露天矿工人王世善……
王凤奎(右)与王会成合影
实事求是地讲,唱歌对于王凤奎来说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其实他的嗓子相当不错,只是他认为自己“五音不全”。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对颂扬毛主席、赞美毛主席著作歌曲的热爱和执著,他把许多这样的歌曲连词带谱都记在了自己的本子里,除了《大海航行靠舵手》、《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之外,像《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毛主席著作像太阳》、《读一辈子毛主席的书》等等,都是他的最爱,没人的时候,也会悄声地哼上几句。刚上中学那年,新抚区举行以宣传毛泽东思想、歌颂“文化大革命”为主题的文艺汇演,十一中学派出“文艺排”(当时学校也效法军队的编制,学校级叫“团”,年级叫“连”,班叫“排”)参加汇演,参演的曲目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国际歌》。可是“文艺排”人数不够,达不到规定的要求,于是从我班等邻班挑选长相端正、看上去有点儿音乐天赋的二三十名学生充填进去,组成庞大的合唱团,由音乐教师金老师提纲指挥,夜以继日地排练起来。不料在“小舞台”演出那天,站在合唱台最后、最高一排的王凤奎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头天晚上忙于写日记没有休息好,竟在唱到高潮时莫明其妙地跌下台去。好在他一点儿也没受伤,正当左邻右舍惊诧不已、不知所措时,他又麻利地爬上台来,继续高歌:“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幸福楼三兄弟”与同学合影。前排左起:宋抚宁、郭庆、戴锡斌,后排左起:陈勇、王凤奎、石鑫淼
幽默大师——宋抚宁
“幸福楼三兄弟”中年龄最小、个儿头最高的,是我班文武双全、多才多艺的著名笑星——宋抚宁,他的外形特点为个儿大、头大、眼睛大,而他的幽默和机智,则给我们带来无心的乐趣和欢笑,他的笑话和故事,曾让我们笑得流出了眼泪,更让我们钦佩和叹服。他的这种幽默和机智,可能来源于他对艺术的爱好和追求。曾记得,当罗马尼亚电影《多瑙河之波》(影片中少许男女搂搂抱抱的镜头在今天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在当时足以让人们谈之色变、议论纷纷)在抚顺上映时,宋抚宁执意坐在工人俱乐部售票处的窗台上要同学给他留下个影,同学们对他的意图大惑不解,后来才明白,他是想和售票窗口上方《多瑙河之波》电影海报上金发碧眼的男女主人公合个影。只见他双目微闭,眼神迷离,似睡非睡,似醍非醒,思绪似乎已经穿越时空,飞到了万里之外多瑙河那条运送军火的724号拖船上……
宋抚宁的幽默和搞笑,首先体现在他给同学起的各种各样的绰号上,这些绰号既与被起绰号同学的形象特征、性格特点等十分贴切,又充满了诙谐、笑料、滑稽和智趣,使人们在笑得直不起腰来的同时,产生无尽的联想和美妙的遐思。沪剧《沙家浜》中人物的江浙口音十分特别,沙奶奶的发音听起来就像“沙赖赖”,他就模仿这种发音,管身材矮小、有些驼背、又有点儿兜齿儿的戴锡斌叫作“沙赖赖”。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元帅被打倒后,由姬鹏飞任外交部代部长,经常在广播和电影里听到“代部长”、“代部长”的称呼,宋抚宁巧妙地利用这个谐音,管戴孝锡斌叫“戴不长”(他确实不会再长高了)。宋抚宁还善于把电影、戏剧、小说中人物的名称、外号移植到同学身上,比如,他管王XX叫“王连举”(《红灯记》中的叛徒),管杨XX叫“胖翻译”(《小兵张嘎》)中的翻译官),管靳XX叫“猪头小队长”(《烈火金刚》中的日军小队长)……虽然都是一些反面人物,但大家只是一开始时有点儿生气,时间长了,也就不太反感了,因为这些同学总会在某些方面与这些艺术形象有某些相似之处,同学都觉得好玩儿、有趣儿,也都知道宋抚宁并没有什么恶意。宋抚宁还根据同学的兴趣爱好来给同学起外号,比如他管崔X叫“小俊”,因为崔X长得浓眉大眼,又常常顾影自怜,喜欢打扮自己……当然,那年月给同学起外号的不止宋抚宁一人,同学们的许多外号已经无从考评谁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了,“著作权”的归属成了难以解决的难题,“知识产权保护”无法落实,况且许多绰号的生存时间十分有限,流传不久就寿终正寝、销声匿迹了。但也有一些既生动形象、又寓意隽永的绰号今天想起来仍让同学们忍俊不禁,如“大白梨”、“圈儿椅”、“蝴蝶迷”、“王迷糊”、“老头儿”、“四眼儿”、“高铁杆儿”、“二胡”、“青辣椒”、“范腿”……
“幸福楼三兄弟”与同学们在儿童公园人民烈士纪念碑下合影
宋抚宁把他的幽默和机智几乎运用到每一个场合、每一次机会,只要有宋抚宁在场,总会看见他口若悬河地侃侃而谈,不是讲一些神乎其神、玄而又玄的故事,就是说一些天花乱坠、妙趣横生的笑话,开一些荤素搭配、雅俗共赏的玩笑,有的荒诞不经,有的煞有介事,有的藏头去尾,有的环环相扣……只要有他在场,他肯定会成为同学们谈话说笑的中心;只要他一开口,总会引得同学们捧腹大笑、开怀不止,直到笑得流出眼泪、笑得直不起腰来。甚至在上课的时候,有时也会被他突然冒出来的一两句充满乐子的笑话逗得同学们哄堂大笑,老师也拿他没办法,竟跟着同学一起笑起来。上课前,他一走进教室,往往会做几个优雅而时尚的舞蹈POSE,或是把左臂端在胸前,摆出“红卫兵”“敢批判、敢斗争、革命造反永不停”的战斗冲锋姿势;或把右手放在眉毛上方,好似齐天大圣孙悟空在用火眼金睛搜索妖精;或是伸出双手在空中一上一下地舞动,脚下有节奏地跺着鼓点儿,嘴里还哼着“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上课时,老师一走进教室,全体学生立即起立,班长高叫一声“脱帽”,这时宋抚宁会不失时机地插进一句:“陈勇,摘眼镜!”每当老师点到他的名字,他总是极不情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摇头晃脑,左顾右盼,好像他的细长的脖颈已经无力支撑起他那充满智慧和幽默感的硕大头颅。他也很会利用戴眼镜的种种不便开近视眼同学的玩笑,那时时兴“学军”,走队列、练刺杀、学射击(并不是荷枪实弹的真射击)是我们的必修课,宋抚宁拿戴眼镜的同学调侃:“瞄啊瞄啊瞄,瞄了半天没瞄上,眼镜哈了一层气……”
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宋抚宁终于尝到了遍撒绰号、滥施搞笑的“报应”,同学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他起了个他自己也推辞不掉的雅号——“宋老三”。它取自小说《林海雪原》中土匪哼唱的一段民间小调:“提起了宋老三啊,两口子卖大烟啊。一辈子无有儿,生了个女儿赛婵娟呐……”同学们对加给老宋的这个绰号十分得意,老宋也来者不拒,坦然接受,从不以为有什么冒犯和不妥。
“幸福楼三兄弟”与同学们在儿童公园人民烈士纪念碑下合影
老宋爱好广泛、志趣高雅,可谓多才多艺、文武双全,这是他幽默机智和聪颖睿智的不竭源泉,为他讲的故事和开的玩笑平添了无尽的艺术感染力。老宋喜欢拉小提琴,还拉过二胡,每当一琴在手,他总是双目微闭,屏气凝神,身体随着琴弦上流淌出来的旋律轻轻摆动,时而如醉如痴,时而似癫似狂,时而前俯后仰,时而有张有弛……他一手持琴,一手执弓,努力使琴弓和琴弦之间的配合达到完美的程度,那美妙的琴声让人陶醉,令人遐想。老宋还爱好画画,同学到他家玩,经常看到他手里轻握一支画笔,蘸着各色颜料,在聚精会神地创作水粉画,山水、树木、花草、田野、城市建筑等等,都在老宋的笔下惟妙惟肖地呈现出来,令人赞叹不已。有一年,我们到抚矿运输部电铁各站进行“学工”劳动,宋抚宁和杜贵平、李丽雅、李淑芬等同学被分配到雷锋西站,主要任务是辅助工作人员做一些站务工作。别人在查票、收票和帮助维持秩序之余,往往来到站台上散散心、透透气、唠唠嗑,只有宋抚宁一手捧着速写本子,一手紧握铅笔,躲在票房里认认真真地写生、画速写,来来往往的乘客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宋抚宁画笔下的写生对象,永远地定格在了他的速写本子上。
老宋还是十一中学一名出色的排球运动员,继高德勇之后也被选拔到抚顺市业余少年男子排球队,担任主攻手。别看他平时懒懒散散、“屁嗑”不断,一旦到了排球场上就如同换了一个人,变得活蹦乱跳、虎虎生风,跑动、跳起、展臂、扣杀……平日里谈笑风生的从容、无所事事的悠闲、妙趣横生的说笑,倏地一扫而光,迅猛凌厉的动作、快捷灵敏的反应、优雅漂亮的身姿看得人们眼花缭乱,啧啧称赞。(作者:胡德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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