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普：浮竞掠影话留美(2)

　　经过一年多准备托福考试和美国研究生GRE入学考试，申请学校，被里海大学(Lehigh)录取，那里没有石油生产加工过程仪表自动化专业，我改学工业系统工程。1983年8月10日，我拎着两只沉甸甸的箱子，穿着里外全新的衣服，口袋里装着护照、签证，怀中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来不及和送行的妻子与父亲挥手告别，匆匆登上了北京飞往旧金山纽约的民航班机。箱子里装满中英文字典，盗版英文专业书籍，京剧磁带，锅碗勺筷，肥皂牙膏等各种生活用品。兴奋焦虑新奇，像装在箱子里的杂物，掺混在一起。

　　里海大学位于北方宾夕法尼亚州，大学以本地里海峡谷命名，是一所有上百年历史的私立学校。其工程学院誉满海内外，绰号“工程师”，是工程师的摇篮。

　　初来国外，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人地生疏，再加上语言障碍文化差异，心理压力可想而知。记得第一学期选了一门研究生的计算机模拟课。我计算机不熟，交不上作业，考试题不会做。这在国内是绝对没有的事，轻生的心都有了。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多花时间读书，悬梁刺股。

　　好在年纪轻，深知出国深造机会来之不易，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不敢懒惰。看看周围的同学，个个都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清华土木系的王大一同学第一学期五门课，全都是A，惊动系内外。那时国内改革开放刚刚起步，百业待举，人人都想尽快拿下博士学位回国，为个人做一番事业、为国家做一点贡献。

　　穷学生手中拮据，所以许多中国学生学者合住一个公寓。每周轮流打扫卫生，轮流买菜做饭。美国公路发达，但公共交通极不方便，尤其小城市，没有车寸步难行。里海学生学者联谊会几十人合买一辆旧车，入校每人先交100美元头款，以后多退少补。大家看我还算诚实，叫我负责会计，定期公布账目，报销费用，收款付钱。在美国养台车不容易，养台旧车尤其不容易，保险维修外加汽油费，几年下来，大家怨声载道，都嫌不划算。后来国家政策允许家人出来陪读，学生们如鱼得水，从此活动以家庭为单位，合作社破产解体，那台老爷车归个人承包。

　　课堂上读书虽苦，但课外生活却丰富多彩。里海距纽约市百十英里，费城60英里，附近景点不少。我们忙里偷闲，经常出去旅游。我和北航好友陈景阳集资600美元从一德国教授手里买了一辆二手车（也许是三手四手，身世不详），是福特生产的聘托车（PINTO）。放春假两家一起去附近新泽西州的野生动物园郊游。车在公园里慢慢地走，懒洋洋的狮子老虎在路旁晒太阳，一群鸵鸟大摇大摆拦在路上，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淘气的猴子则窜到车顶上讨吃的。因车开的很慢，又是台老车，结果发动机过热，管路漏油，刚出公园车底冒烟起火，我们仓皇出逃。好在不是在动物园内起火。否则无处躲藏，先烤熟了再慰劳狮子老虎。

　　自古红颜多薄命，福特车为我们服务到最后一口气，实在开不动了。警察开车送我们到汽车站，坐长途车回家。第一次感觉美国警察和蔼可亲，真是人民警察为人民。

　　要想拿到博士学位，各校各系都有自己的规定。里海大学工业工程系规定硕士生要先通过博士资格考试，考两天大学基础课，有十几门之多。然后是博士专业课程考试，由任评委的专业老师出题。接着是论文题目答辩口试，最后才是博士论文答辩。我不是系统工程科班出身，很多课在国内没上过，有些听都没听说过，补大学本科课不算研究生学分。里海学费昂贵，我只好自学旁听，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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