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羽：都英额地方之考察

原载《满族研究》2008 第四期

  摘要：都英额地方赫舍里氏是满洲著姓，出现满文创始人额尔德尼，大学士希福，一等公辅政大臣索尼，保和殿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索阿图等人，历史地位显赫。清初从龙用八大户中的索姓，即都英额赫舍里氏，索姓是寻找都英额的重要线索，都英额的地理方位是建州女真抚顺市西，都英额的汉译文是关键，为四、四个之意还原大泗水的“泗”为四，是寻找都英额的根本。

  都英额地方曾出现许多历史名人，《满洲八旗氏族通谱》卷九载：“都英额地方赫舍里氏，国初硕色巴克什、希福巴克什兄弟二人各率所属来归，为满洲著姓。”硕色巴克什，正黄旗穆瑚禄都督第七子特赫讷之孙，世居都英额地方，太祖高皇帝以硕色兼通满汉语及蒙古文字，赐名巴克什，命在文馆行走，其子索尼，任内大臣兼内务府总管，领侍卫内大臣，辅政大臣，特加恩宠授一等公，卒谥号“文忠”，其孙心裕尚公主，封额驸，任领侍卫内大臣，孙法保承袭一等公，孙噶布喇，初任领侍卫内大臣，因是孝诚皇后之父，特赐殊恩授一等公，加太子少保，卒溢“恪僖”，孙索额图，任领侍卫内大臣，保和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吏部右侍郎，加太子太傅，重孙常泰，任领侍侍卫大臣，承袭一等公……。”“希福，兼通满汉语，蒙古文字，授一等轻车都尉，任纂修辽金元三史大总裁，为内弘院大学士，议政大臣，卒赐谥号“文筒”，赠太保，次子帅颜保，任漕运总督，工部尚书、礼部尚书，孙赫奕任工部尚书、内务府总管……”，“额尔德尼，原姓纳喇氏，居都英额奉太宗文皇帝论旨入硕色巴克什族中，他“生而聪敏，兼通满汉、蒙古文字”，因战功授副将，“奉太祖命易蒙古文制为国语”，他“悉心编辑，创立满文”，经努尔哈赤“裁定后颁行”。

  都英额的赫舍里氏历史功绩，世人可鉴，今天但说额尔德尼所创的满文，努尔哈赤兴起后，已在佛阿拉称王，统一了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大部分，当时经济发展很快，实行军政统一的制度，他踌躇满志，而事实是女真人只说女真语，没有女真文字，在外交方面，与明廷和朝鲜交往的文书，均用汉文或蒙古文字，这就直接影响了女真内部的交流、沟通和理解。影响了努尔哈赤加快统一女真，创建一个女真帝国，以拥有华厦的宏伟战略的步伐。他明白没有先进文化的国家，国家不会强大，要统一地区或国家，要先统一它的文化，包括统一它的文字。于是他决心排除障碍，摆脱滞后和不协调，创立国语，增强他的实力和自信力，也提高他的声誉和威望。

  可以说额尔德尼圆了努尔哈赤这个梦。为统一女真，建立后金夺取辽沈及大清的崛起，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其中额尔德尼记录努尔哈赤言行的，其中有政治、军事、经济、科术、艺术等方面的资料，即今之《满文老档》，今天世界上有20多个国家与地区在研究满族文化、中国清前史、满文，都少不了《满文老档》和满文，满文和满文资料，它继承了、记录了，珍藏着几千年的女真人历史、科学、文化艺术等信息。

  清前都英额的历史人物，功绩卓越，然而都英额现在在那里？至今是个谜。

  研究清史的都知道，满族有从龙八大姓，其中有一“索”姓，有人认为是索绰罗氏，似已定论，我们抚顺有一顺口溜：佟半朝，郎（钮祜禄氏）一窝，比不上索家官多，这索家即是都英额的赫舍里氏，汉姓索，八大姓中，高官大爵，皇亲国戚，比比皆是，都英额占有一姓，而都英额现在何处，尚不明确。有人说书上记有赫舍里氏姓高、卢，赫、何、张、康，没有姓索的，我们说的是都英额的赫舍里氏，西林觉罗氏有著名大学士鄂拜，乃以鄂为姓，如鄂尔泰等人，费莫氏有著名大学士马齐，后以马为姓，如马齐、马武等人，都英额赫舍里氏有索尼、索阿图等显赫人物，以索为姓是顺理成章的，认定索姓，等于给寻找都英额找到一条捷径。

  索姓世居都英额，先世清前为督都，后世又为大学士，一等公、皇后、额驸等，古人讲敬祖祭祖的，朝廷为索尼立了好几个墓碑，索尼为父母、祖父母都立过碑。清索尼纪世德碑序中写到：“恩荣莫并，此皆我先妣先考积德凝庥，冥摸启佑之所致也，敢不敬铭碑版，备颂天恩，慰幽灵于九泉……。”都英额应有索氏碑墓，索氏家谱中也记有“宗族坟墓在焉”，寻找索氏碑墓是我们寻找都英额的重要线索。

  在考察都英额时，要考察索姓，我们注意到索氏的辉煌，可以说光耀夺目，名震清史，同时也注意到有其悲壮一面，做官险峻历程；《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写到，大学士希福“罪当死，削爵，籍其家”，其子索尼“论死，末减，夺官，籍其家”，其孙索额图“革职”，“诸子交其弟心裕等拘禁，党附者严锢，诸臣同族子孙，在部院者，皆夺官”，索额图“幽死禁所”。额尔德尼夫妻处死，也够惨烈的。索氏坎坷多多，特别是索额图被囚后，用抚顺索氏后人话说：当时北京快马报信，一夜间索氏移作他乡，改名更姓，人人自危，怕株连，讳莫如深，索氏隐遁了，这必定为我们考察都英额带来了重重困难；但我相信只要曾经存在，总会留下一些痕迹，一些线索的，我是从姓氏，家谱，坟墓、古代地名，传说等方可入考察的。

  我从2001年调查满族历史文化起，就开始注意赫舍里氏之索姓，至今已调查500个村镇、街道，大海捞针，多次发现原姓索的人，现仅叙二家，在抚顺县发现一富氏，叫富克俭的，说自家原出过皇后，讲顺治帝有个女儿长得很漂亮，一次女儿带弟弟玄烨出来玩，给弟弟梳头，问弟弟：你长大后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做夫人？玄烨不假思索地说“找一个象你一样的”。后来玄烨长大当了皇帝，做了一国之君，人称康熙帝，过去有君无戏言，皇帝金口玉牙，一家出一龙一凤，怎么办，犯了愁，当时管家出一主意，先过给索家，再虚就。在富姓中有顺口溜：白家嘎，索家冤，硬把刘二当祖先。富姓家中有悬影，白布上画的，有说观音，有说皇后，当时我想观音座有莲花，站打手印，此画像没有，有两童子打凤扇，如果说是子孙娘娘，至少由皇后改变的，还有家谱，是民国11年修的，谱书上印有赫舍里氏哈拉，谱序写到：“系到满洲，以索为姓也，先人位列公侯，能与清帝创事业之大伟人，后因功高盖主，以白玉微瑕，由清帝佑护，康熙24年左迁奉天抚顺，兴抚发祥之地，宗族坟墓大焉，”“始祖虎图”，富氏认为是索额图，“二世索芮”，三世富氏。还有一赫舍里氏，“始祖索氏索罗，系陈满潍族姓赫舍里氏，二世冒姓王，由顺天府迁抚顺城东至清末10世。王氏在王府“上班”，自称家出皇后，是索尼索额图后人。

  辽宁省丹东市风城满族自治县康姓家藏有《赫合里氏康族世谱》，《满族大词典》822页记有“《赫舍里氏康族世谱》，谱书名，一册，为排印本。1922年十五世孙明良、德广等人修纂的，内容有谱序、例言，科甲仕官，旗员武职，节烈妇女，恭录索尼墓碑记及诰命、世系等，上溯希福巴克什，疑为索额图后代。”本人认为就是索尼、索额图后世子孙，那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写上呢，因为以前的株连、受打击太严重了，已经是谈虎色变了，这是可以理解的。众所周知，修自家家谱，怎能在谱中写别人的世系，别人的墓碑记与诰命呢，这不很清楚嘛。刘庆华先生在《满族姓氏源流考》一书的2l页写列：“（《凤城县志》记赫舍里氏为索氏）。”《全国满文图书资料联合目录》275页：“石刻拓片部分记有索尼诰封碑（补译），满汉文，康熙六年四月三十日。(1667/6. 20)274×114cm，北京新街口豁子外索家坟，一张又一份一张。279页索尼墓碑并额，满汉文，康熙七年四月初九日，(1618/5.19)，首额辅政大驻一等公谥索尼碑文，额篆书敕建。210x28cm×75x24cm，北京新街口豁口外索家坟，一张又一份一张。”我想不会有人认为索尼的诰封碑和索尼墓碑并额，立在索绰罗氏家坟了吧。

  在考察中我逐渐认识到都英额的汉文意是至关重要的，是找到都英额的一把钥匙。一次我问满文专家李荣发老师，他说如果中间是“音”不是“英”是四，四个的意思。于是我对“四”很敏感，抚顺的小四、大四、四方台我都去了，一无所获。有人说都英额就是清原的黄额们，我也去了。高湾有小泗水，大泗水，有人说你疯了。泗水，是一条河名，没有“四”的意思，我已不能自己，一定要察个究竟。2006年春天我到小泗水，我在小泗水大街走着，看到有泗水花园，泗水卖店，高湾经济区小泗水卫生室，抚顺经济区高湾经济区泗水社区居民委员会，走到学校，“泗水学校”四个大字映入眼帘，从中走出一位70多岁都的老人，我问先生，这泗水学校，有三点水这个泗，有多少年了？“从来如此”，“何时改的”？“没人改呀，我都70多岁了，你这个人真是，”他摇摇头走了。后来在奉天通志上查到了“大泗水洼，小泗水洼”。大小泗水至今有百年以上历史了，是泗，不是四。于是我考察大泗水，我找到关连科先生，他今年79岁，一直住在大泗水，他讲这里索家出过皇后，也讲了一个顺治女儿虚就的故事。还说这里有索家坟，就在后山，原来看坟的是洪家，后来是曹家。于是我到后山，看到至今坟处有一堆青砖，多为半截的，一块大的长33cm，宽16cm，厚9cm，又找到一块砖雕，长23cm，宽lOcm．厚8cm，上面刻有鲜明的图案。我给李荣发先生看了砖雕，他说是缠枝花纹，是明清用砖。关连科告诉我，多年前，有人在这里寻宝，天亮时拿走多半尼龙线袋宝物。还说这量一直叫大泗水，大泗水以前叫大泗水洼，再以前有四个莲花泡子，以前是四个水泡子，更远的有四个泉眼。他领我看了四个水泡子位置。

  大泗水原有四大家姓李、王、魏、葛，至今也有三百年历史了，李忠成今年68岁，他说这后山有索家坟，有许多碑，是汉白玉的，索家出个皇后，大泗水以前有四个水泡子，78岁的葛德林说这儿以前有老爷庙，是木制的，香火很盛的，那大钟也有500年历史，原有四个水泡子，有索家坟，有汉白玉碑，有九眼透龙碑。

  至此，都英额的赫舍里氏索尼、索额图的后人姓索，是可以以肯定的，都英额在何处，有人说在吉林哈达附近，有说在英额门，《满族大词典》为我们提供了方位，864页：“额尔德尼(1581-1623)姓那喇氏，建州女真都英额（今抚顺市西）人”，大泗水与沈阳大夫屯接壤、毗邻，可为抚顺市西，又发现索家坟，且根据都英额的汉译音，我可以肯定地说抚顺高湾开发区大泗水即古代都英额。 

  大泗水东起老虎口山，西至大夫屯，东高西低，长3里，南起小泗水，北至胡家，大泗水南北长6里，这里依山傍水，村中有一棵人称明代老榆树，原下面有小庙，现此神树胸围4.5米，其下部有近一米粗已朽了，树皮树苞显出其苍桑与古老，但其枝叶繁茂。大泗水距高湾10里，距抚顺25里，距沈阳70里，交通方便（西邻大夫屯，努尔哈赤老姨夫束徵天聪三年迁此居住）大泗水可谓人杰地灵。

  回来路过小泗水，堡东北方有索氏后人富家坟，原有道光年的碑，见梁恒利家有一本近年修的家谱，谱书后有附录，小泗水村自然概况简介，书中56页写到：“村中有四条小河，分别从东、西北和东北方向经过此地，故取名小泗水洼，后定名小泗水，四条小河即原东河沟，野鸡沟，郎洞沟，泉眼沟。另一命名见小泗水碑石。”

  人说如都音额为四，这是都英额，满语翻译有异是常有的事，如阿尔塔希（穆溪伊尔根觉罗氏始祖）又译阿尔塔什萨尔浒，译成沙儿浒；黑石木，译成赫撤路。把都音额译成都英额，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无可厚非的。至于小泗水也有‘四’，有索氏坟，是否属都英额，待进一步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