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推荐)“佟登为努尔哈赤岳父”驳辨(2)

　　所谓谐音，是指字词的声韵相同或者相近。主张者认为“塔木巴彦谐音为佟巴彦”，[9]对照比较，“塔木”一词的谐音，即是“佟”。尽管“塔”与“佟”声母相同，但两个音节的“搭木”，怎么会谐音为一个音节的“佟”呢？如果“塔木”和“佟”果真谐音相通，两者之间应该存在一种互代关系，那么，汉语的佟，也就等于满语中的塔木了，满族佟姓众多，试问，哪一个反过来称作“塔木”了？比如佟养性，何曾称作“塔木养性”？其实，努尔哈赤元妃姓氏为佟佳，由此上推，其父佟氏，应该是佟佳氏的简称，而不是什么塔木的音变。

　　关于满语“塔木”的汉语意思，解释也是五花八门。最初说是“登”，“含有上、升、首”的意思。[10]遍查字书，我们也不曾发现汉语“登”字，具有“首”义。于是有人又说，塔木应该写作“达木”，汉译依然是“登”，接着又说，“塔木、达木皆为满语”，汉语是“这个地方仅有”的意思。[11]我们不懂满语，但作者忽甲忽乙的变幻说法，越发使入迷惑。如此将塔木巴彦和佟登强拉硬扯的联系起来，毫无服人根由，汉语中的“登”字，从来也没有“这个地方仅有”的释义，所以在语境上，汉语的登不等于满语的塔木。“达木”则更无道理可言。

　　关于满语巴彦的汉语词义，一说是“富、富裕”[12]，再说是“富裕、富翁”，[13]稍懂得汉语法的人都知道，富裕和富翁具有的词性不同，巴彦翻译为汉语，只能选择其一，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未免具有猜谜之嫌。根据这个解释，塔木巴彦一名，便被翻译成“地方首富”[14]、“这个地方仅有的富翁”[15]、“佟富翁”[16]、“佟百万”[17]等等。

　　遗憾的是，佟登是朝廷官吏，从来也没有“富翁”之称，把佟登唤作“佟巴彦（佟富翁）”，不见任何历史文献记载，只能说是推测之词。但无论从谐音，还是从字义土，我们都无法找到塔木巴彦与佟登等同的论据，那种试图以音义将两者之间强行划上等号的做法，缺乏牢靠证据的支撑。

　　塔木巴彦，史籍记载为努尔哈赤元妃佟佳氏的父亲，即努尔哈赤岳父。关于塔木巴彦的史料，主要有如下内容：

　　l.《佟氏宗谱》收录了康熙二十七年(1688)户部的一个奏章，其中援引了康熙舅父佟国纲《为敬陈微臣原系满洲仰祈睿鉴事》奏折，内云：“臣原本满洲，自明时，臣之祖达尔哈齐同东旺等往来近边贸易，被明人诱入开原。会太祖高皇帝遗人入边，臣叔祖施乌理额驸佟养性与来使备述家世满洲，具奏。太祖高皇帝即传谕：‘福晋系佟氏塔木巴彦之女，尔佟姓兄弟分散入汉，朕知之久矣。…[18]清太祖努尔哈赤所说的福晋，即元妃佟佳氏。

　　2．《星源集庆》记载，清太祖“元妃佟佳氏，塔木巴宴之女”，又在记录褚英、代善、固伦公主时说：“母元妃佟佳氏，塔木巴宴之女：”[19]宴、彦一声，有时亦作“颜”。

　　此外，我们注意到史料中的另一个名字：塔本巴颜。

　　1．《八旗通志初集》卷一百四十三《佟养正传》：“康熙二十七年，养正孙国纲，时已因孝康皇太后推恩自出，追封养正子定南将军图赖为一等公，以国纲承袭公爵，任内大臣，称为国舅。上疏陈奏言：‘臣家本系满洲，缘巨高祖达尔哈齐贸易故明边境，明人诱入开原，比太祖高皇帝遣使入明，臣叔祖养性备述家世，求使臣代奏。即蒙太祖恩谕：‘朕福金系佟佳氏塔本巴颜之女，尔佟姓兄弟分散入汉之故，朕知之久’”。

　　书中所录佟国纲奏折，上引《佟氏宗谱》亦录，文字虽略有不同，但应为同一奏折当无疑义：“塔木”，在这里变作了“塔本”，据此可知，塔本巴颜和塔木巴彦应是同一个人。

　　2．《八旗通志初集》卷一百五十五《拜传》：“拜，满洲正白旗人，姓佟佳氏，祖塔本巴颜，太祖高皇帝元配大福金生贝勒褚燕及礼亲王代善者，即其次女也。太祖征多尔机部，塔本巴颜率其家丁四十余人从征。子清三国舅充十六大臣，拜即清三之长子也，以军功历任至梅勒章京，兼吏部承政……顺治六年，攻大同叛镇姜瓖，阵亡。加授拜他喇布勒哈番世职，以其子卓克世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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