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尼娜：唐代安东都护府研究(4)
2014-11-29 11:13 《社会科学辑刊》 2005年06期 程尼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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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都护府设置初期，唐朝对其采取“华夷参治”的政策。在安东都护府的四级地方政府，即都护府、都督府、州、县的官吏任命制度中，最高一级政府机构都护府的官员，就目前所见到的史籍记载看，从长官到一般官吏都是汉人。
唐制，羁縻府州以少数民族任“都督、刺史，皆得世袭”[8]。安东都护府之下羁縻府州的高句丽族官员，亦实行世袭制，《唐右武卫将军高府君墓志铭》曰：“公讳钦德，曾祖瑗，建安州都督。祖怀，袭爵建安州都督。以开元廿一年九月十有九日，终于柳城郡公舍。”[9]高句丽人高钦德卒于唐宗开元二十一年，其曾祖高瑗可能是安东都护府建立初期，被任命的建安州都督，高瑗死后，由其子高怀袭任建安州都督。从前面引用的史料看，第一任安东都护薛仁贵在任期间，对“有干能者，随才任使”。说明安东都护府属下由高句丽人担任的都督、刺史、县令等各级官吏，不是由朝廷委任，而是由都护府任命。
安东都护府初隶河北道营州都督府，武则天初年以幽州都督兼安东都护，长安四年（704）以幽、营州都督兼安东都护，开元七年（719）以平卢节度使兼领安东都护，开元二十年（732）以幽州节度使兼领安东都护及平卢节度使。天宝元年（742）幽州节度使改为范阳节度使，平卢节度使从中划出，以平卢节度使兼领安东都护，直至唐肃宗上元二年（761）安东都护府废止。[10]
三、安东都护府曾一度改制为安东都督府
唐高宗咸亨元年（670），安东都护府建立后第三年，爆发了大规模的高句丽遗民复国运动，高句丽旧贵族“大长钳牟岑率众反，立（高）藏（原高句丽王）孙安舜为王”[11]。钳牟岑率众拥立原高句丽王高藏的外孙安舜为王，各地残存的高句丽反唐势力，纷纷起兵响应。唐高宗“诏高侃东州道，李谨行燕山道，并为行军总管讨之，遣司平太常伯杨日方绥纳亡余”[12]。历时四年，平定了高句丽遗民叛乱。然安东都护府的治所“平壤痍残不能军”，又值南部新罗“纳高丽叛众，略百济地守之”[13]，并侵占了安东都护府的南境，对平壤构成威胁。对此唐帝甚怒，诏削新罗王官爵，于咸亨五年（674）“发兵穷讨”[14]。
唐朝在朝鲜半岛的统治尚未稳定，为了加强对安东都护府的统治，将安东都护府治所由平壤迁至辽东半岛的辽东故城。经过这次战争，安东都护府统辖下的一些都督府、州、县遭到破坏，北部统治关系较为疏松的革末革曷地区，也脱离了安东都护府的统辖。迁到辽东之后，安东都护府之下所辖府州，大约如《旧唐书；地理志》所记：有“新城州都督府、辽城州都督府、哥勿州都督府、建安州都督府、南苏州、木底州、盖牟州、代那州、仓岩州、磨米州、积利州、黎山州、延津州、安市州”。
原9羁縻都督府存4,42羁縻州存10，这些府州都集中在今辽宁东部和北部。高句丽遗民的复国运动被镇压下去后，为安抚高句丽人户，唐朝在检讨前期统治的经验教训后，在一定程度上调整对安东都护府的统治政策，“先有华人任官者，悉罢之”。仪凤二年（677），“高宗授（原高句丽王）高藏开府仪同三司、辽东都督，封朝鲜王，居安东，镇本蕃为主”。尽罢原高句丽羁縻府州的汉官，“用其酋渠为都督、刺史、县令”[15]。实现全面的羁縻统治，并以此来缓解高句丽人对汉官的抵触情绪。
然而，“高藏至安东，潜与相通谋叛，事觉，召还，配流邛州（今四川邛崃）”[16]。于是，朝廷改任亲唐的高句丽贵族泉男生为辽东都督，泉男生到任后，对迁至辽东的高句丽人聚居区，“并置州县，招流冗，平敛赋，罢力役，民悦其宽”①。
所谓“并置州县”当是对上述4都督府、10州进行调整，招纳高句丽流民，实行轻徭薄赋的政策，短短两三年就取得了使当地经济发展、地方统治秩序稳定的显着效果。此时史书不见关于安东都护府都护事迹的记载，从《唐会要》所言，唐朝以原高句丽王高藏“居安东，领本蕃为主”，似乎唐朝此时以辽东都督府全权管理高句丽遗民，而不仅仅是一个羁縻都督府。但由于没有见到有关将安东都护府降为辽东都督府的史料，不敢妄下断言，故姑且存疑。武则天初年以首任安东都护薛仁贵之子幽州刺史薛讷兼任安东都护。《唐会要；安东都护府》记载：“（武则天）圣历元年（698）六月三十日，改安东都护府为安东都督府，以右武卫大将军高仇须（即高德武）为都督。”《旧唐书；高丽传》记载，圣历元年，以高藏孙高宝元“进授左鹰扬卫大将军，封为忠诚国王，委其统摄安东旧户，事竟不行。二年（699），又授高藏男德武为安东都督，以领本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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